所有的花都开过了,世界上所有的花加起来都比不上她最初的一朵微笑!
他们每到一个城市,就去这个城市最大的学校买两身校服。
在学校里买校服的时候,幺妹指着刚建好的教师公寓说:真漂亮,像是大酒店,有钱的人才能住在里面。
泥娃哥说:酒店里都有温度计,让人知道屋里的温度。
幺妹说:咱的脚就是温度计,冷的没有知觉,也知道有多冷。
泥娃哥说:我们结婚的时候,要是能住这样的房子该多好。
幺妹说:咱回村盖房子也行,这样的楼都是有钱人住的,破屋子,只要有你,就不破。
泥娃哥说:买不起,也住不起,看看总行了吧。
一连几天,他都跪在学校门口,学校里有一万多名学生,谁也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学生,因为他穿着本校的校服,很多不明真相心地善良的学生都施舍零钱。
她跪在停车场附近的一座桥下。
两个人并不在一起,但雪花如席将两个人同时覆盖,雪花让两个人白发苍苍。
他们跪在地上,他们的爱从大地深处——坟墓的位置,相互攀援,爱与思念缭绕成一道徐徐上升的豆荚墙,万花摇曳,美不胜收。相爱的人是自私的,他们只为对方开花。
泥娃哥在校门口一直跪到傍晚,他像是一个雪人,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停车场附近的桥下,还有着另一个雪人。
雪地上有一支残破的玫瑰,那是校门口兜售鲜花的小贩扔下的,是别人抛弃不要的。
他悄悄地捡起来,像做贼一样,很不好意思的将玫瑰放进书包里。
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向对方说过:我爱你。
这三个字,对于来自贫困山村的男女总是难以启齿的吧。
泥娃哥带着一只捡来的玫瑰,带着乞讨来的钱,带着对女孩的想念,他站起来,去找她,她却不见了。停车场附近的桥下发生了一起车祸,距离桥五百米的地方,男孩看到了女孩一只鞋在车轮底下,旁边停着一辆豪华小车,车边站着四个女生:蕾蕾、梅子、雪儿、野曼。
泥娃哥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蕾蕾说:死的是你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泥娃哥哭着回答:她是我幺妹。
蕾蕾说:幺妹?兄妹?兄妹俩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好吧,三十万够了吧?我赔钱。
泥娃哥继续哭,因为心痛而声音嘶哑。
梅子说:你穿的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吧,咱们是校友?
蕾蕾瞪大眼睛说:再给你十万,怎么样,别不知足,闹大了对你没好处,我老爸是……
泥娃哥咆哮着说: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