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所觉,抬眸与我对视,漆瞳里光华流转,映着我的脸;他唇角蓦地扬起,却是笑了。在那瞬间,我的胸口像是让什么给重重撞了一下,不觉得疼,只是莫名悸动得厉害、有种不受控制的惶惑。不觉揪紧衣襟,想藉此遏止那股骚动。
「人??你的发为什么是黑的?」为了掩饰心中的怪异,我随口问他好奇许久的问题,探掌捏住他垂落的湿发,发觉触感细柔腻滑,越发舍不得放开,捏得越紧。
他表情似有些惊异,但很快又柔和下来,笑道:「天生如此。」
我「噢」了声,没再作声,心想:要是我的毛也能同他般滑顺便好了,省得老是打结。
他抬手拂掠过我的头,指尖挑起一绺我的发,放至唇畔似吻,凝眸笑睇着我,道:「??白首??」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些什么,可我因他突如其来的近身怔了一瞬,便没听清。
耳朵一疼,我抬头去瞪书生,他却阴郁着脸低语:「为何不想听?」
这有什么好问。我早说过,我的记忆我最大,当听不当听,当见不当见,当想不当想,皆由我心。
书生吁了口气,哼道:「我那时说的是白首一心,你现在可听清了?」
我亲了他一下,应道:「听清了。」便拉着他手继续看水镜——
系好衣,他回身去寻掉落的伞,刚踏了几步弯腰要去拾,便被扯住;他转头见我犹傻愣愣地死死握着他的发不放,薄唇陡地抿起,分不出是否疼了生了气。
我唬了一跳,心里明知该松手的,却怎么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手。
他朝我走近,我低头不敢看他,握拳的手却蓦地被什么给包住,暖烘烘带着湿气,粗糙而厚实——是他的手。
便这般被他牵着捡了伞。他撑伞遮着我,环顾四周,像在寻什么东西,我跟着他的视线四处查找,没发现有什么。
「??」他张嘴对我说话,可雨势太大我听不清,只是傻呼呼地瞅他。他眼里又泛起笑意,倾身附耳,促狭道:「你的鞋呢?莫不是也让狐狸叼走了?」
我噎了一下,只觉耳边烫得紧,温热的吐息随着话语字字喷拂入耳,像也径直搔弄进了心底,身上疙瘩骤起??只得胡乱点了点头。
他沉沉笑了声,「事急从权,少不得继续失礼。」便让我执着伞伏在他背上,负着我走了。
看到这,书生又笑:「当时的你可真好拐骗,这便跟着人走了。就没想过我可能图谋不轨?」
「我是妖有什么可怕,只听过人怕妖、何曾听说妖怕人?」我啃了啃他的手指,虽比不得鸡爪子,依然甚是美味,于是又吮吮舔舔,惹得他翻身压着我复又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