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摸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闭上了眼。

让人作呕的回忆。

“你做噩梦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

孟绿枝低低地“嗯”了一声,披上衣服,摸摸索索地从床上坐到轮椅上去,滑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满是茶末子的冷茶。

“你怎么样了?”孟绿枝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还好。再歇两三天就可以走了。”那个声音慢慢道,“我换下来的布,你都处理掉了?”

“嗯。”孟绿枝捏了捏眉头。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长长“哦”了一声:“忘记问你的伤势了,真不好意思啊。”

孟绿枝冷道:“死不了。”

“嘘,有人来了。”

大约两个弹指后,门被敲响:“绿枝,你醒着吗?”

孟绿枝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随即滑着轮椅去开门。

孟红芙笑吟吟地站在面前,身后是一男一女。她道:“绿枝,今日你头风发作了吗?”

孟绿枝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孟红芙转头对那一男一女道:“她今日看起来状态还可以。”

那个男的没有见过,可是那个女的孟绿枝记得。那一日,是她撞破了自己往土里埋浸了血的白纱布。

孟红芙道:“人我也带你们见了,你们也看到了,她实在不宜出门。”

男子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干什么,被孟红芙拦住:“她身上有病气,不要沾染给你了。”微微压了压唇角,“也实在不是我有偏见,可是她确实有晦气。我方才同你们说过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她的母亲,还有几个仆从,全是被她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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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红芙吩咐下人给孟绿枝送了一碟糕点后,便关上了厢房的门。

她叹息着道:“我虽然很不喜欢她,但无论如何也和我有些亲缘,我就只能把她关在这院子里,对外宣称她也去世了。”

殷俊道:“她的头风严重么?”

“时好时坏,神智也有时不太清楚的。还会往身上划伤口,所以我也不好给她房间里放什么东西。”

“她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孟红芙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光,道:“她有个心上人,听说她克父克母,吓得赶紧离去,她不甘心追了出去,遇到一匹疯马,腿骨直接被踩裂了。”

殷佑微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忽而不知哪里窜了只蜜蜂出来围着她嗡嗡转,殷佑微只好挥着手走开几步。

然后她看到了庭院里的一小方土地。

她见到过孟绿枝在往那里面埋什么东西。

显然,她那日见到的孟绿枝是清醒的,而今日的孟绿枝不知是真不清醒还是装不清醒,总之一切都很可疑。

她望向孟红芙,后者正神情专注地和殷俊说话,并未注意到她。

殷佑微往后挪了几步,悄悄用脚拨了拨土壤。

土壤是被挖过后又盖回去的,然后为了和周围的土显得差不多,并没有压得特别紧实。

殷佑微低头一瞟,就看见脚底下踩着一角脏兮兮的疑似白布的东西。

孟红芙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就不留你们在府上用晚饭了。”

殷俊和她并排而行:“也好,你也要注意身体。”

殷佑微飞快地蹲下身扯出一块白布,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把那东西往荷包里一塞,踩了踩脚下的土,跟上前面的人。

快到大门口,殷佑微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她立刻转头:“对了孟姐姐,我觉得你们家的马蹄糕味道甚好,可不可以给我打包两块带回去吃?”

孟红芙笑了:“你喜欢自然是可以带走,就是不知道厨房有没有余下的。”回头吩咐婢女,“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马蹄糕,给殷小姐打包好。”

殷佑微道:“反正我在这里待着也无事可做,索性也跟去厨房看看吧。”她翘起嘴角,“留些时间给二哥和孟姐姐。”

殷俊还没有说话,殷佑微便追上那婢女走了,他摇了摇头:“这丫头,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在想什么。”

孟红芙微笑道:“殷妹妹很可爱。”虽然对一些事情敏感了些,但大体上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越接近厨房,殷佑微心跳得越快。

婢女推开门:“小魏啊,还有没有马蹄糕?打包给殷小姐。”

殷佑微:“……”好、好随便的化名。

沈樊成从水池边上抬起头:“哦,有啊。”

他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沾过鲜血的手,此刻在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