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靠在沙发上,沉默了数秒,“所以,你觉得那个女生突然被宣布没有戏份了,实在太可怜了,才编出画画比赛和校庆的时间撞在一起了?”
“……嗯。”
虽然追悔莫及,但这确实是她脑中第一出现的想法。
“你不知道当时气氛有多尴尬,那个女生和蒋山一个班,他说的这么直,以后再见面不就更难受了吗?就像我和于涵的气场互斥,一想到就头皮发麻,脑子一冲动,我就开口了。再回神,散会了。”
所以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吗?
秦枫试探着问:“那画画比赛?”
林子衿木着脸,呵呵两声:“我能怎么办?只能假戏真做了。”
就算不去画画比赛,她能做的,也只是缩在家里痛恨的咬手绢了。
话都放出去了,要是再去说不用参加比赛,不仅打了自己的脸,蒋山和那个女生,恐怕也不会原谅她吧?
尤其是那个女生,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所以才把角色让给她,自尊心受挫,转移仇恨目标,还有可能直接变成于涵二代,荼毒她的高中生活!然后她会吃不好睡不着,精神萎靡,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成绩下滑,甚至高考失利,无缘心水的大学,人生轨迹开始下滑,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是千万不能反悔的,做什么也不能反悔的。
啊……我当时为什么要管闲事啊!!!
林子衿又抓狂了,咬牙切齿,对着抱枕一顿猛捶:“你说说你!平时没怎么乐于助人,怎么关键时候脑袋注水!那可是五年一次的校庆啊!错过这次就没有了!没有了!你的学生时代这么重要的节点,就因为一点小小的角色争执打水漂!会后私下调节不香吗?别人班的事你横插一脚,你以为自己是居委会主任吗!还管班级和谐!”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我陪你一起请假。”秦枫走到林子衿边上,半蹲下来,和她平视,宽慰她:“你错过了,那我也错过,我们虽然错过了校庆,却没有错过彼此。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林子衿没有丝毫回避,直视他的眼睛:“不会。”
“你是傻了吗?清醒点啊!”她竖起手掌,做了手刀,轻轻敲在秦枫的脑袋上,“你没有参加校庆我怎么可能会感觉舒服!”
“那可是人生中仅此一次的校庆唉!为什么要错过!就算想要安慰我,也不应该这么说啊。”林子衿表情严肃又认真:“秦枫,你这样撩妹是不会成功的。”
秦枫:“……???!!!”
你这次终于看出来了?
你终于看出了我是在撩你了吗?
好激动,好像自家养的小白猪开口叫爸爸了!
小白猪没有叫爸爸,而是竖起一根手指,有模有样的解释:“就算这条土味情话很应景,但一点也没有起到安慰作用。”
“我真心的建议你,别看土味情话鉴赏了,泰戈尔的《飞鸟集》不美吗?朱生豪的《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不香吗?为什么你现在说话这么腻腻呼呼的,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林子衿控诉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挪着屁股,离秦枫远了些。
好像在嫌弃他。
“……”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真的相信自己真的没有赏析土味情话?
算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还是转移注意力的成效来得更快吧?
被迫背上“土味情话”达人这口大锅,秦枫自暴自弃,“我该怎么做?”
“当女生遇到非常后悔的事,你不应该把自甘堕落美化成温柔陪伴,和她沦落到一个境地,而是要力争上游,让后悔没有那么后悔!遗憾没有那么遗憾!”
“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秦枫想了想,手指握拳撞了另一只手的手心,恍然大悟:“我去和蒋山他们解释,这样你就能参加校庆了!”
“咚——”
这次的手刀不是做样子,林子衿被这句反转顶的头晕脑胀,青筋直冒,“我是有多要面子,解释还得别人出马!”
秦枫捂着脑袋,有些不服:“力争上游啊!这难道不是在努力让你不那么后悔吗?”
“不是啊!我只要看过校庆就好,你能够我录上咱们班的汇报表演和几个精彩片段我就很知足了!哪里还会奢求现场完整版啊!”
“就这么简单?”
林子衿环着胳膊,嘴巴鼓着,有些不满:“不然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帮我转移怒火?那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嘛!”
原本有些郁结的秦枫忽然就释怀了,甚至笑得很得意,靠近林子衿:“这么关心我啊?”
林子衿冷哼一声,傲然扬起脑袋:“废话!”
连几乎陌生人的巧姐扮演者她都能横插一脚,又怎么不会估计到秦枫的感受?
但她可不会怎么说,去助长秦枫的气焰,“就像你和莫杰,平时互损得豪不留情,关键时刻不还是黄金搭档嘛。”
秦枫迷惑脸:“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林子衿问:“你和莫杰什么关系?”
被提问者满脸严肃,字正腔圆的回答:“父子关系。我是父他是子。”
果然,秦枫这个幼稚鬼,不管什么时候,什么问题都要占尽便宜。
男生在这种带有血缘关系的认祖归宗上,似乎总是格外敏感,恨不得子孙满天下,更导致了混乱的亲属关系。
运筹帷幄的林子衿认同了这个答案,顺势回答:“我们也是啊。”
秦枫的笑容僵住了。
林子衿的眼睛缓缓的移向别处,有些心虚又有些兴奋的说:“我们不也是,我是父,你是……”
“小!祖!宗!”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枫的指尖按在她的发顶,肆意毁坏她的发型。
林子衿一边笑一边躲,畅快极了。
原来,给别人当爸爸的感觉,这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