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了,周围显得更静谧了,马车在颠簸不平的路面行驶着,管伯放慢了速度,降低马车颠簸摇摆给小姐带来的不适。
帘子被风掀开了,这时,吹过来一阵风,空气中混合着泥土气味,草木气味,灌进窗内。
看着窗外秋天萧瑟、凄凉景色的不断变换,听着野外不知名的虫鸟的鸣叫,月月心中都是薄薄的凄凉。情窦初开的月月自从遇上了公子,公子就成为她的劫。
她坐在马车内,望着窗外的荒凉的一切,渴望见到公子心情更为迫切。
一张小脸露出来,随着马车的颠簸脑袋摇晃着:她的发簪歪斜着,一缕头发搭在脸颊上,她也懒得打理,女为悦已者容,,公子不在梳妆为那般?一股孤单那张憔悴的小脸,一股痛惜涌上来,他心疼的提醒着小姐:“小姐外面风沙大,把帘子放下来坐好,这一段路不好走。”
帘子高高卷起来,帘子的一角揉成一团,一只小手抓住帘子的一角,她探出半边身子,打量着一望无际的黄土地,除了他们乘坐的马车再也没有一个生灵闪现,她眼里闪过失望,再一次质问他:“管伯,郡主的车队怎么还没有看见?你是否走错了路。”
正文 第四七十章 月月追夫(五)
听着月月的再一次质疑,管伯也沉默了,他知道月月没有看见公子,内心备受煎熬,他何尝不是与小姐一样的心思,找一点找到公子,与公子有一个了断。让小姐过上正常的生活。
这样的颠簸流离的生活,小姐何时品尝过?
管伯抬头看看天色,算算时间,郡主的车队是天刚亮就出府,来到闹市,太阳已经升出来了,郡主车队在闹市里招摇而过,临近中午才避开众人的耳目,离开京城悄悄的踏上南下的路程。
直到这个时候郡主的真实意图就出来了,她不是毁王府向王妃请安,而是领皇命奔向连城。
他默默的记下了郡主车队的路径,赶快返回客栈带着小姐拼命的追赶车队,已经奔波了一天,还没有看见郡主的车队,确实有一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按常理推算,郡主的车队十分庞大,随行的三辆马车,车帘关得严严实实,后面有二十八辆装满货物的马车,车队一字排开,占据了半条街,把行人和车马都挤到一边去了。
按照他们在街上行走的速度推算,大批车马的走得不会很快,必然是走走停停,郡主小孩心性,玩玩风铃,听听风之歌,一路拖泥带水游山玩水蜿蜒而下。
太阳西斜时,行到十里坡,
郡主被王爷和王妃宠爱有加,养在深闺,一定无法忍受颠簸之路,吵着在十里坡歇息,歇下来各种倦怠席卷而上,说不定他们会多待一会儿,公子在此侍候郡主。
恰好此时,他带着小姐追到了这里,看见公子,他就会上前替小姐理论,一切都会在他理论中尘埃落定了。
听着车队的滚动声,看着远处归巢的鸟儿,他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打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真是天不从人愿啊!
怎么会这样?
哪里出现了问题?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眼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出了问题?哪个环节没有衔接上?”管伯不由自主低声嘀咕着。
透过敞开的窗帘,月月的视线从荒郊野外,移到了后背稍微有一些佝偻的背影,管伯的嘟嚷落在月月的耳里,她的心更凉了,小手紧紧的抓住窗帘揉成一团,眉眼间凝聚着一层哀愁,马车内涌动着一股悲鸣。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急剧震动着,周身被哀怨笼罩:“管伯,怎么会走错哪?”
听着哀怨连连的声音,管伯摇摇头,他也没有想明白错在哪里?他不知如何安慰小姐,只好紧抿着厚厚的嘴唇,眼里闪过阴霾。
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枣红马,枣红马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哀鸣,它奔跑了一天也没有歇息,还是无怨无悔的埋头拉车,枣红鬃毛随风扬起,突然,枣红鬃毛幻化成了艳丽的背影,刺痛了管伯的眼睛。
恍惚中,他扬起马鞭,朝着枣红马的背使劲的抽打了一鞭:“打死你个混蛋。”
枣红马仰起头悲惨的嘶鸣着,奋力的朝前奔驶着,枣红马的悲鸣感染了另一匹马,它也仰起头嘶鸣着,对枣红马悲摧的遭遇感到不平,对管伯提出抗议。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马车里响起了小姐的“哎呀”声:“小姐坐稳。”
说完,他眼睛眨了一下,眼前的幻象消失。看着枣红马背上的一道鞭痕,愣住了。心疼的伸出马鞭轻轻的抚摸着马的鬃毛,安抚着暴怒的烈马。
募然,他眼眸闪烁着:“哦,老夫找到答案了。”
原来,他疏忽了一个细节,细节决定成败。郡主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早上,他驾驭着马车离开客栈,沿着郡主车队的轨迹,上到了一条小路,小路坑坑洼洼,车辆难行。
“哎呀,哎呀声”不绝于耳,小姐在马车里颠地东倒西歪。他心一软,放慢了车速,暗付:小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养身惯养,无法忍受颠簸之苦!
由此推己及人,由小姐联想到郡主,郡主出生王府,从小娇生惯养,更是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狩琪是郡主近身夫侍,为人细心谦和,郡主出远门,他必然随车通行,陪伴在郡主身边,他一定会替郡主着想,绕开难行的小路,拐弯朝大路走。
大路虽然远一些,但是路好走。也许他们正走在大路上,第二天赶到客栈打尖歇息。
“呵呵呵,小姐,确实走错了。”拧成乱麻的谜团解开了,管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姐:“小姐,小路难行,估计郡主没有走这一条路,而是走的大路,所以一路下来我们都没有看见郡主的车队。现在我们调整线路,改走大路,抢在公子的前面到客栈歇息,等着公子的到来,小姐坐稳,我们跑快一点。”
月月见管伯说得在理,也就不好再抱怨他了,她心里空荡荡的,思念公子之情更浓。
唰的一声,手一松,帘子垂下来,粉色的窗帘随风来回摆动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管伯望着晃动的窗帘,顿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虽然小姐没有责备他,耽误了小姐的大事,他深感内疚。
哎!
他无奈的摇摇头,小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苦了小姐。”管伯有些后悔不该由着小姐的性子来,令小姐陷得无法自拔。
他帮着小姐找到了公子,也不知公子的态度如何?
“哎!老夫白活了一辈子,越帮越忙!越忙越乱!”管伯自责起来了,当时应该听员外的话,绝了小姐的念头,真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跟着小姐一起疯了。
“哎!何苦?”
管伯的叹息传进了月月的耳里,月月心乱如麻,她咬着嘴唇,低头不语。怀里的绣球在她胳膊上滚动着,使她的失落的心找到了寄托。
她抚摸着怀里的绣球,含情脉脉看着绣球,脸颊轻轻的摩擦着:“公子,月月不信公子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月月,月月会明白的。”
小脸在冷冰的绣球上摩擦着,她似乎可以触摸到公子的心跳,她的这一番话是对管伯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