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树屋,将前后左右几棵大树全都连在了一起。可是却能看出工程不是一期完成的,而是前后有几期的痕迹。
可是房间里的陈设,却完全不是酒店客房的装修方式。没有那么一丝不苟,也没有那么豪华,眼前的一切看起来略微有些简陋,可是十分舒适,叫人并不拘谨,反倒忍不住放松。
地上铺着植物细枝编织成的地毯,空隙里还塞着柔软的枯叶和苔藓;而房屋这中间的大床,是用原木搭起来的。
整个屋子里唯一堪称奢华的是床垫,柔软、厚实,让人想要躺上去,陷进去。
床垫上铺着粗纹的格子布毯,中和掉了豪华床垫所带来的格格不入感。
墙边搭着原木的架子,架子里面整齐排列着铁皮盒。那些铁皮盒都是家里日常丢弃的饼干盒、罐头盒、甚至还有啤酒罐。
燕翦惊讶了下,抬头望向詹姆士,心里在想:有哪家树屋酒店是会这样装修的?
这几分钟之间,她在打量着树屋,他则眯着幽蓝的眼睛打量着她。
等她终于将目光对上他的,他才傲然挑了挑长眉:“我自己搭的。”
燕翦也没想到,心下一跳,“哦?”
他避开她的目光,径自走过去拿了一罐啤酒,背身走到窗边去坐下,透过墙上的窗,远远望着那一片开始泛红、泛金的树林。
“在我被皇甫华章发配到欧洲之前,我一直都在扩建这里。我少年时期所有的空闲时光,都用在这儿了。”
燕翦不想细究,只简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做得还不错,虽然手艺有些粗糙,不过联想到你当年的年纪,就还可以了。”
詹姆士闻言眯起眼来:“你在用谁跟我比较?你那几个哥哥,还是你的父亲、叔叔?”
他神色里的不满和蔑视显而易见。
怎么,原来在他眼里是看不起她的哥哥,乃至父亲和叔叔们的?
她就回以冷笑:“我拿我爷爷跟你比。你开心了?”
是莫名想起爷爷当年用了十三年的时光,重新将老宅子拼装完成,全家人正式乔迁进去的那一幕。
小哥嘴欠,说爷爷喜欢玩儿搭积木;那么眼前的树屋,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积木吧?
难道男人天性里都有搭积木的爱好?
詹姆士却听得眯起眼来。
她在说他老么?
他走过来,用手杖提起她下颌:“别想太多,你稍后就会明白我跟你爷爷是完全不同的。”
燕翦蹙眉,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脸懊恼地红,伸手推开他手杖:“是么?可是你现在分明也同样使用着拐棍儿。我爷爷用拐棍儿,皇甫华章腿不好也要用拐棍儿,你自然也是如此!”
詹姆士闭上眼,用力平复了数分钟,提醒自己不要真的跟她置气,否则就是中了她的计。
他便一把丢了拐杖,大步跨过来,一把箍住她纤腰。
将她困入怀中,他在她耳边低低嘶吼:“这是我们的第二个晚上。距离结束还远着,你最好赶紧收起你的伶牙俐齿来。不要试图激怒我,因为我如果被激怒,非但不会放了你,我还会加倍惩罚你。”
第二个晚上……
燕翦深深吸气。她不会忘了,距离结束,还是那么遥遥无期。
不过此前的第一个夜晚,与她想象的却有些不同。
第一个夜晚就是他在办公室里与她摊牌的夜晚。他以小哥的性命相胁,以他曾经说过的话的真假为饵,软硬兼施让她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冷酷地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口袋里顺走了她的手机。就残忍地举在她面前,调出她的通话记录,记录显示正是她此前跟二姐的那番通话。
她嘱咐了二姐,如果半个小时她还没下楼,就让二姐来救她。
他勾起唇角,冷酷地盯着她的眼睛:“每次来见我,都是打好了埋伏的。防备我,也顺便想挑战我,想让我拿你没办法,是么?”
燕翦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细节竟然也被他给看穿,她尴尬地闭上眼睛:“你既然知道了,最好让我离开。半个小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勾唇冷笑:“别以为搬出你二姐,我就会怕了。你二姐又有什么值得我怕的?不过只是个警员而已。她要来就让她来好了,我倒想让你亲眼看看,她有没有能耐在我眼前带走你。”
他说着故意绕着燕翦走了一圈,朝她颈子里吹了口气:“或者就叫她也留下来,我们三个一起,你看好不好?”
燕翦恼怒至极,扬手打他,手腕却在半路被他攥住。
他蓝眸讥讽地盯着她笑:“你是生气我这么唐突你二姐了?那好,就由你通知你二姐,说你没事,不用她来了。”
这等于是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燕翦懊恼拒绝:“我不!”
他伸手流连在她细致的下颌:“那你就又忘了你小哥了?想想他在亚洲的境遇吧,如果我不告诉他实情,他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