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往崖侧的山洞,探身仔细寻找。
清冷月光洒入,更添洞中几分冰凉湿冷。他捻术变化两颗火球,悬于洞中,昏暗的山洞顷刻明亮。
风无怀缓步入洞,环看四周,片刻便发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小凤凰,气息虚弱,一动不动。
风无怀心头蓦地一提,移步瞬间闪至她身边。
只见地上的小凤凰浑身羽色黯淡无光,羽毛短小稀疏,全然比不上他初次在玉波峰见到的那般绚丽惊艳。
他蹲下身检查一番,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气息虽微弱,心跳却仍强劲。
他不由庆幸容絮的自愈力较一般人强许多,普通人遭此重创,若不加以丹药疗伤,只怕早就丢命。
风无怀倾身将容絮抱起,发现她身子冷得似冰,又是一阵心惊。凤凰血热,身躯偏暖,受重伤后被丢在这潮湿阴冷的洞里,如何能痊愈。
但他身子历来凉,他便施法将自己身躯催热些,供她暖身。
风无怀站起身,正要将她往怀里裹严实些。她脖子恰好失力地偏了过来,却才看见她嘴上叼着根羽毛。
仔细一瞧,竟是根眼纹尾翎。
风无怀想起白砚说她被拔除了四根尾翎,便往她尾部查看,呼吸顿滞……
分明说是除去四根,为何六根尾翎被尽数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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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白砚办事一向谨慎, 若是打听到容絮被拔四根尾翎,绝不会有如此偏差。
风无怀正怒疑谁会趁机将她尾翎拔光,余光恰瞥见地上一根羽毛。他抬手虚捻, 羽毛顿时飞起,落在他指间, 又是一根尾翎。
看着怀中不省人事的容絮, 他是心疼又气恼。
容絮对凤帝生怨已久,此次被除尾翎,必定心有不服。被丢在这叫天不应的禁断崖后,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决计撑着最后的力气, 自行拔掉剩下的两根尾翎。
他虽气她的倔性子, 却又无可奈何,甚至几分自责。
他原本打算将文旦叛族之事处理完毕,再来接她去魔界。哪料不过短短几日,她就遭遇此番变故。
“当初就该将你带走先。”怎堪忍她受此苦难。
风无怀一声叹息, 将这两根尾翎收入袖中,起身离开山洞。将将走出洞口,一红一白两道光影霎时闪来, 落在了他面前。
正是凤帝和大殿下赤炀。
“魔帝?”凤帝认清擅闯之人,煞是惊讶。
赤炀是初次见魔帝, 迅速不动声色作一番打量——确有池玉的影子,尤其眉眼间那股子漠然睇来的冷意,如出一辙。
赤夕瑶到底是被风无怀以幻术扰乱心智, 整日疯疯癫癫惶惶恐恐。即便如今治愈了,夜间偶尔还是会因噩梦惊醒,淋漓的冷汗浸透衾被,浑身似淌在凉池里。
是以赤炀此刻初见他,平日里本就严肃的面容更增七分沉色。
他眼尖地瞧见了风无怀的怀中仅仅露出半个脑袋的小凤凰,便问:“魔帝大费周章来此毁坏禁断崖的结界,是为带容絮离开?”
风无怀却未看他一眼,目露寒光面向凤帝:“将她另外四根尾翎交于我。”话语口吻皆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凤帝不满他无礼的语气,沉声问道:“尾翎拔除便无用,魔帝要她尾翎作何?”
“与你无关。”风无怀语气不善,再问:“能否交给我?”
凤帝哪能由得他在丹穴山上目中无人,正要回绝。
一旁的赤炀早已忍无可忍,上前插了话:“拔除的尾翎自然丢弃了,即便留着,也断不可能将本族公主的尾翎交给外人。”
风无怀听言,哈哈两声怒极反笑。
以往他们只当容絮是异类,从不承认她是凤凰族。如今为了拒绝他,竟昧着自己的良心说出这连篇谎话,好似他们当真在乎被遗弃于此的小公主。
“你们可以不交,但我脾气素来不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然要发泄一番。”风无怀单手缓缓蓄力:“我杀戮太多,有些腻味,不如试试削山毁林,也不失为一种新乐子。”
平缓的语调却道出迫人的威压。
凤帝乃四大神族之一的帝君,一而再地被风无怀不留情面地警告,哪里忍得了。
他凌厉瞪去:“魔帝干涉本族内事,不但企图将重犯带走,竟还要挟欲毁山,莫非魔帝应诺的两界修好是个空话?”
“重犯?”风无怀嗤道:“我也想知道她所犯何罪,以至于受罚到奄奄一息,不如你说给我听听。”
凤帝冷哼道:“她本要与魔帝联姻,却私自出走,夜闯麒麟族三殿下的寝屋,做出败坏品性、辱没族规之事。如此不知羞耻,破坏两界约定,魔帝还要将她带走?”
风无怀目无惊色,反问:“可有确凿证据?还是说凤帝只不过听了旁人一家之言,便笃信不疑?”
凤帝被问得一怔,岁方帝君亲眼所见,他何故要编谎造谣。
“如若我没猜错,容絮为自己辩白时,你非但只字不信,甚至认定她品性败坏,令凤凰族蒙羞,有辱你帝君的圣誉。你不去追查真相,却直接定她的罪,身为她的长辈,不帮忙还她公道清白,只想着如何平息外界的非议,便强行拔掉她的尾翎!”
说到最后,风无怀咬了咬牙,才将满腹欲喷的怒火压住。
可怒意就如被引燃的干柴,只有越压越旺的趋势,尤其此刻容絮昏迷不醒地躺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