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暖是被程朔川叫醒的。
睁开眼迷迷糊糊, 被子温热, 她赖着不肯起。
程朔川不傻, 是直接端了一碟子排骨进来叫人的, 严暖赖床, 他就静静的端起那一碟子刚刚出锅香气四溢的排骨。
嗷!好饿!
严暖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可以先吃一块再起床吗?”
程朔川把它放到小桌子上, “起床洗漱,吃完饭再继续睡。”
被窝与排骨不能兼得,严暖包着一眼眶的委屈看向程朔川, 程朔川走到床边,伸手。
严暖犹豫的伸出一只爪子抓住他,半坐起来, “那你抱我好不好, 你不抱我我不起来了!”
程朔川看着她,眸光沉静, 半晌, 严暖还是那样仰头看着他, 一脸撒娇样。他无奈倾身, 把严暖打横抱起, 他的声音低低的,“原来你这么黏人。”
严暖反驳:“不, 我只黏你!”
她单手搂着程朔川的脖子,眼睛还望着小桌子上的排骨, “排骨排骨, 忘拿了。”
“等会儿来拿。”
程朔川瞥她,见她一只手还抱着一个小木盒在怀里,问:“你抱着什么睡觉了?”
严暖这才反应过来,这盒子都被她捂热了。
“你猜,猜错了送给你!”
……
“看来你是很想送给我。”
把严暖抱到餐桌,程朔川把排骨端了回来,等他端回,严暖早已经开吃了,连一碟小菠菜都吃得津津有味,真是饿得不行。
排骨来了,她更是双眼亮晶晶的,“嗖嗖嗖”就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三块,她啃着排骨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我吃相是不是特别难看呀,对不起,因为以前在剧组打酱油,跟着群演一起蹭剧组的大锅饭,如果不抢都吃不到的,但是我那个时候特别穷,没什么钱自己买饭,所以抢菜抢的特别快,你不要嫌弃我。”
她知道程朔川出身不错,大概是没见过人吃饭这样往碗里扒拉的,所以平日里吃东西也很收敛,今天是饿坏了……她动作放缓,有些小小的忐忑。
程朔川把排骨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都给你。”
严暖夹了一块放到程朔川碗里,“分你一块。”
末了她又红了红脸,自己可能是史上最抠门女朋友吧,排骨都只给男朋友一块,嗯……她舍不得排骨,于是大方的把小金条盒子推了过去,“这个送给你。”
程朔川盯着盒子看了几秒,顺手一拿……还挺沉,他差点手软了一下。
打开盒子,三根印着生肖图案磨砂暗纹的金条出现眼前,大红色植绒布上摆着金灿灿的金条,饶是程朔川一向淡定也不禁微微愣神。
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没事拿金条做什么。
不对,他问:“你刚刚抱着它睡觉?”
严暖点点头,“不抱一点东西睡不着,”
这是“一点东西”吗?他的女朋友画风真是格外清奇。
严暖吃完三块排骨,稍稍克制一点,手肘撑桌,双手捧脸,轻声跟程朔川讲话。
“我以前就,特别穷,真的特别穷,所以有钱了之后就比较小市民思想,买房子啊,帝都的房子反正会升值嘛,然后也有一些存银行,但总觉得自己可能会糊掉,糊掉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哎呀你不追星肯定不知道,糊掉就是说不红了……”
“……”
“那就像这次,要不是合约都刚好跟着经纪约一起到期,我要赔好多好多钱,会破产的,所以我当时就想,要是出了什么事,家里还得放一些现金,你说国家也没有发行一千块一万块面值的,现金堆着被老鼠啃掉怎么办?”
“……”
程朔川喝了口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严暖继续说道,“所以金条很保险呀,又不会贬值,我虽然没念过很多书,但也知道,黄金可是全世界都流通的货币,比钻石什么的靠谱多了。”
说到这儿,严暖的声音突然低了些,“你肯定不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难过,尤其是在帝都这种地方,那个时候……算了,不跟你讲这些。”严暖低下头,又去扒拉碗里的骨头。
程朔换帮她夹了一块仔排,“你说,我听着。”
“你真要听啊,那我可说了。”严暖双手交叠,像是小学生一样正正经经坐在桌前,跟程朔川讲故事,“你知道我在帝都最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就是当时付完房租,演了一个两句台词的角色,是导演介绍去的,剧组还给结了两千多块的工资,我想着,手头有点钱了,可以吃顿好的。就是这个时候啊,我突然得了阑尾炎,加上手头一点点钱,刚好够做这个手术,可加上麻醉,就不够了。本来想跟学姐借钱,可当时她也困难,把租的房子都退掉了,我一咬牙,就跟医生说不做麻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