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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木舒如今所拥有的气运来看,她的命劫已改,足以她躲开桃李之年夭亡的命运。但是倘若想要补足残缺的命数,却还缺乏一些东西。说白了,木舒虽然有着藏剑七庄主的身份,但是她终究并非此世之人。躲过了二十岁的死劫,她仍然有可能短寿,这是她本身不容于此世天道而形成的排斥。想要改变这些,只能利用一些手段来加强自己与此世天道的联系,让天道容纳下她这个异世之人的存在。

说白了,就是搅和进更多人的命运轨迹之中,努力将存在感刷起来。

但是按照如今的进度来看,一个一个刷过去的速度实在有些杯水车薪,而作为著书人,木舒也更了解自己能借助手头上的人脉与资源做些什么事情。倘若她能够完成第三个任务,镇压了让大唐国势日逐下坡的安史之乱,那便相当于她参与进千千万万大唐人士的命轨之中。排斥的减少等于寿数的延长,等到她的身体在调养之下恢复了健康,便可以开始祛除尸蛊之毒了。

“所以,还是要对九天下手吗?”对于那个名存实亡的组织,唐无乐心中并无多少好感,也并无太多的忌惮,当下道,“叔祖父有传递一些情报回来,如今他已经找到了九天中的剑圣拓跋思南、周墨、方乾与李复,并将安禄山意图谋反之事告知了他们。据叔祖父所言,钧天君名为李倓,正是太子之子,如今的建宁王,面对安禄山之事,他态度暧昧,令人摸不清他的打算。”

“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不想让其余九天参与此事,打算自己解决安禄山。第二,他可能想利用安禄山的军师破除九天的桎梏,以此登上帝位。”木舒略微细思便想透了其中的关键,建宁王李倓不管在如今的朝廷还是在历史上都有着极好的风评,没想到在此世里居然成了隐于幕后之人,“少爷劳烦帮我传信于叔祖父,告诉他调查几个人,恐怕会是安禄山逆反的关键人物。”

安史之乱,本就是因安禄山与史思明两人而波澜迭起的祸乱,但是在木舒得到的那些关于剑网三的资料中,却又多出了一些陌生人的身影:“红衣教教主阿萨辛,取代了朱天君之位的袄教长老伊玛目,李倓以及——”

木舒话音一顿,半晌,才沉声接道:“以及变天君神算之后,赵涵雅。”

安禄山的野心不仅仅是称帝,他还试图利用民间的信仰与龙脉之力成神。木舒记得自己穿越前剑网三的剧情线将将发展到大明宫,安禄山联手阿萨辛与伊玛目创立了拜火教,伊玛目为拜火教教主,安禄山成为了拜火教信仰的“灵光之神”。安禄山承诺等他登上皇位,便会将拜火教与红衣教一同设立为国教,在神权与皇权的双重掣肘之下,安禄山的地位只怕是稳如磐石,难以动摇。

而在原本的故事中,李倓原本是打算利用安禄山的军力来争夺皇位,却不想原本的盟友老无名与伊玛目认为安禄山潜力更加巨大,足以完成他们的野心,便与李倓决裂投靠安禄山。这是九天分裂的缘由,也是九天之祸倾塌天澜的病根,几乎是彻彻底底的扭曲了九天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但是如今五国并立,很多剧情便产生了细微的偏移,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已是与木舒印象中的故事大有不同了。

在这个世界里,最先踹开队友的人成了李倓,南诏剑圣的事故也没有发生,她在无知无觉的岁月里,仍然干预了不少事情。

“安禄山想要得到龙脉,有一个关键人物——神算赵家之后赵涵雅,也便是此代的变天君。”

赵涵雅也便是多多,她身为神算世家的后人,掌握着逆天改命与窃取气运的神算之术,而这些,也正好安禄山所需要的。

“找到她,保护她,不让安禄山利用她。”想到那个大气却也稚嫩的少女,想到她眼中同样燃烧着的火焰,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于命运不屈的犟性,木舒心中感慨,言辞锋利,“叔祖父汇整了九天被分割出来的力量,那我们便尝试着挪动两颗棋,李倓与多多。”

这两枚棋子在天下之势中至关重要,一者为王棋,一者为变数,这二者只要能知之善用——

便能让安禄山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兔叽:对于自己帅不过三秒便再次被碾压的事实,少爷您有什么看法吗?

少爷:俺们四川的麻辣兔头贼好吃。

兔叽:找回了记忆,闺女你似乎犀利了不少。

梳子:娘不疼不爱,除了自力更生,我也很绝望啊。有人还记得开场的时候我只是个爱吐槽的软妹吗?

第一百四十章 旧账重翻

“如今,已经算是夫妻了。”唐无乐从荷包里取出两束缠绕在一起的发放在木舒的手中, 从背后环抱着她, 握着她的手, 教她一点点地编着发结,“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我母亲以前最爱念叨这句话了。后来她去世了,老爷子为此郁郁寡欢, 从此沉迷机关术, 不仅一蹶不振还心生死志, 险些撇下我和哥儿。那时我和哥儿还小,看不惯他那模样, 还说将来一定不会像他一样窝囊, 看不开放不下。”

“不过那也是年幼的时候了, 那时我和哥儿虽然伤怀母亲的逝去, 却知晓她如英雄一般死去。那个不识红尘情爱的年纪,只知晓生死有命, 不知晓老头子为何那般痛苦, 如今想来, 也多少能懂了。”唐无乐的手修长灵巧, 轻而易举地将木舒的双手包裹在掌心里, 那柔滑如水的丝缕,在他的指节间隙逐渐成型,“不过, 我比起老爷子来还是有些长进的,至少我保住了我的媳妇儿,至少我留住了你。”

说到这里,唐无乐动作微微一顿,垂下的眼帘遮盖住寒星般漆黑的眼眸,敛去一丝沉重的痛色。他还记得所爱之人眉眼含笑,在他怀里失去呼吸的瞬间。即便内心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尸蛊能保住她的性命,唐无乐还是忽而在那一刻领悟到生死有命到底是多可笑的一句安慰。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根本无法兜住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的痛楚,就像有一只手穿透了胸膛将心脏捏得粉碎,痛得他脑海一空。

但是最难过的事情果然是媳妇儿到死都不肯说喜欢他。

编好了发结,唐无乐心里也憋了一口郁气,觉得好气好笑又觉得心疼。将发结收起来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唐无乐就伸手开始戳自家媳妇儿裹满了绷带的脸蛋,语气阴森森地道:“你瞒着我自己对抗九天也好,改命之事不愿与我说也罢,但是将死之时都不肯多言爱字,矮砸你是不是觉得少爷我脾气很好,不会生气?嗯?”

木舒心想你要是脾气好那我岂不是成了圣人了?但是这句话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眼看着唐无乐翻旧账翻得不亦乐乎,木舒只能苦笑着道:“少爷便原谅则个吧,当时我只觉得命数已至,死后一切尽成虚妄,又怎能……怎能在你心中驻扎不去?”

她虽说不算阅尽沧桑,但心态也早已不是怀春少女了。吃醋、嫉妒、占有欲,这些因情爱而衍生出来的情感已经在她的生命中淡去,成为一种少时的感慨了。她当时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唐无乐却还有那样漫长的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在以后的人生里,他或许会遇到更好更温柔的人,也或许会为了家庭与责任而选择联姻,但是那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终究不会是自己了。

她心性如此,看开也看淡了太多的东西,情爱于她绝非占有,能抉择的也唯有相守与放手。而选不了前者,她便只能选后者了。

木舒心中叹息,她知晓自己压抑了太久,太多的东西想要却不敢奢求,久而久之,变成了如今这般万事不求的淡然模样。但是其余琐事倒也无碍,唯独男女之思上不得如此,毕竟有的时候在爱人的眼中看来,你的放手并非痴情,反而是一种本就无谓的淡漠。

“我错了,少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木舒低头作自我检讨状,“我向少爷保证,这次就算有人要抢,我都不会相让。”

以前她身不由己,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便也没有说不放手的资格。

但如今重返人间,拥有了掌控自己一生的机会,她便会努力去维系这份感情,不让他的付出皆付流水。

听出了木舒言语中的认真,唐无乐阴沉的面色微缓,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道:“说你思慕于我,不说,你就别想出去了。”

木舒心中微窘,也不晓得缘何唐无乐这般执着于此事,她本就性格内敛,不善情话,当下只想掏出纸笔来书写。但是在唐无乐的凝视下,木舒还是在半晌地沉默之后,硬着头皮小声地道:“……我思慕于你,一如你待我之心。”

“没听见。”唐无乐摆着一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脸,把自己出色的五感当做浮云,“那么小声你是心虚吗?”

“我心悦你,思慕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少爷喜欢哪一种?”眼看着唐无乐又任性,木舒翘了翘呆毛,十分冷静地吐槽了回去。

“没诚意。”唐无乐十分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作势要走,“你不说就别想出去,少爷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然而他刚刚迈出步子,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便突然蹦出来一个语音清冽的呼唤:“老爷。”

唐无乐登时一怔,猛地回头看去,便见她披着厚重的斗篷坐在床沿,低声道:“都成亲了,一辈子陪着你了,说与不说有必要吗?”

唐无乐沉默半晌,忽而开口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爷啊。”完全不顾及某人自恋的心情,木舒语气轻松地道,“没成亲前叫少爷,成亲之后自然要改口叫老爷了啊。”

“不许这么叫!”唐无乐听见“老”字就浑身不舒坦,本来自己跟媳妇的年龄差距就不小了,再这么叫那还能听吗?唐无乐扑过去将人单手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警告道,“叫当家的、夫君、良人都可以,就是不许叫老爷。”

木舒被抱在唐无乐怀里,从善如流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道:“好吧当家的,我现在要去无争山庄,劳烦相送了。”

她真的很担心楚三岁会把事情搞砸啊。

然而事实上,正如木舒所预料的那样,楚云清面对着原家两只大小狐狸的时候,充分展现了自己怼天怼地怼空气天怒人怨的性格,让原本想试探一下底线的大小狐狸吃了暗亏。本来吧,在原随云的推测里,花满楼能够得到那种治愈双目的丹药是因为藏剑山庄的七庄主叶木舒,而叶木舒作为扶苏先生的大弟子,扶苏先生挂悬赏时又有这么多珍贵的药物,那丹药肯定出自扶苏之手没有错了。

前往藏剑山庄求药不成,原随云心里就压抑着一股郁气,动用自己手下所有的人脉开始查探扶苏先生的身份。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有人送信上门,言道能奉上这种治愈双目的丹药,但是前提是要无争山庄护住福威镖局的林家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