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娴说:“别的阿姨接受,但是两天体检一次……改成两个月行吗?”
两天一次不必要,上门费多贵啊。
蓝钦静静笑开,拾起笔,“那就半个月。”
徐静娴哭笑不得,不再跟他争辩,折起纸收好,目光柔和地把他从头到脚描摹一遍,轻声说:“钦钦,以前每次小鱼要走,我都心惊胆战,害怕她在外面吃苦受欺负,这一次,终于能放下心了。”
蓝钦提笔写字,徐静娴按住纸边,“听阿姨说完。”
“小鱼看着乐观,能说能闹,其实是逼出来的,”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略有失神,“他爸出事以后,我没用,病得太重,家里全靠她承担,当时那种情况,是个大人也要崩溃的,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她以前挺文静的,不爱说话,跟现在反差很大,”徐静娴语带哽咽,“我刚发现的时候还很奇怪,以为是错觉,后来有天我失眠,大半夜的听到有声音,起来一看……”
蓝钦心往下沉。
徐静娴鼻酸地说:“小鱼把自己关在厨房,边准备隔天要卖的早点,边唱歌自言自语,她怕吵我,声音很小却是哑的,想必一直没停过。”
“那时我才意识到,她爸离开,我又病倒的日子里,她多寂寞。”
蓝钦按住扶手,指节青白。
徐静娴试了试眼角,“最需要关爱的少女时期,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所以长大后,可能会很黏人,还会话痨啰嗦,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说,你多回应回应她,她要是不省心,缠着你了,你尽量担待一些。”
几句话犹如重锤,准确砸在蓝钦心上。
他手里紧捏的笔几乎折断。
徐静娴描述的画面轻而易举在眼前勾勒,甚至无需回忆那么久远,相处以来的每个日夜,她在临江高层,在老宅的小楼,进厨房里忙碌着给他准备一日三餐时,不也在唱唱说说,却得不到一句及时的回应?
蓝钦唇上血色尽失。
他用笔,用手机,甚至语音软件,敲玻璃,任凭哪个,都是死的是凉的,没有温度,永远不能给她随时随地的回音。
白天偌大房子里只有她的声音,晚上睡前,她糯糯地挤在他怀里絮絮念叨琐事,他也仅能在她身上写最简单的字应答。
到今天,他以为她幸福,可她和过去一样……
连个可以时时说话的人也没有。
小鱼许给他一辈子。
那这一辈子,他都要让她这么有缺憾地过么?
徐静娴注意到蓝钦神色不对,慌了,急忙问:“钦钦,阿姨说错什么了是不是!”
她解释很多,却一句也没能再入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