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也看着我呀,你想要说什么?”
他的背后是被风吹起的纱帐,他的眼眸是雪山上的夜空,清冷又熠熠生辉。
“我从未喜欢过人,你是喜欢。”
“我也未曾爱过人,爱是你。”
她是他的喜欢,他的爱,从遇见她开始,他的喜欢、他的爱都由她来定义。
叶青微语笑盈盈,双臂如嫩柳缠住他的脖颈,她贴着他的耳朵,软糯缠绵道:“你猜……猜我信不信你?”
李昭凝望着她,像凝望着捕不到的风,凝望着抓不到的水。
他退开,轻声道:“你心情不好?”
叶青微坐了起来:“嗯?”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说些什么,让别人的心情也不好。”李昭坦诚道:“没有关系,对我做吧。”
叶青微愣愣地盯着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边摇头边道:“我真没想到剥开你冰冷的外表,下面竟隐藏着这样有趣的个性。”
她依着朱栏,仰头望着天空一轮明月。
“我心情确实不好,细娘死了。”
李昭想了一会儿,才从废弃的记忆中扒拉出细娘这个人。
叶青微将细娘的信递给他,他皱着眉接过扫了一眼,冷冰冰道:“自己没有勇气,还非要作出这副姿态。”
叶青微无奈道:“哀她之不幸,恨她之不争,寄托希望于来世,那可真是一场笑话,都有勇气去死,难道就没有勇气生吗?”
李昭声音低沉:“流光易逝忆曾经,今生唯负一段情。若许来生相得见,君赠利刃吾同行……君赠利刃吾同行。”
叶青微望向他,他看向叶青微。
“你想说什么?”她轻声询问。
李昭沉声道:“阿软愿赠我利刃,赐我同行的机会吗?”
“那你知道我要走的是哪一条路吗?”
李昭张嘴刚想要说,就听不远处一阵大喊——“阿软!”
两人同时蹲下来,透过朱栏小心翼翼朝外望去,只见王子尚一身男装新衣,大喊着“阿软”四处找寻伊人。
他在花楼下与同样找人的崔澹撞了个正着,崔澹毫不客气道:“叫叫叫,叫什么叫,你难道觉得自己不够丢脸,还要让阿软姐陪着你一起丢脸吗?”
王子尚笑道:“那也总比你不敢叫好吧?”
“你们也没有找到阿软姐吗?”李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不一会儿,李珪也来到了楼下,“我刚刚听人在喊阿软的名字。”
“阿软姐——”喊声又响起,众人立刻转身,却抓住了正焦急找人的崔泫。
崔澹皱紧眉,崔泫却不理会他,急切道:“阿软姐陪我一起出门的,可刚刚看花灯的时候,她突然不见了踪影,阿软姐……阿软姐……”
“她陪你一起出门?”李珪惊怒。
“现在要紧的是要找到阿软姐。”李珉立刻道。
李珪点头:“对,对。”
“我们分头行动。”崔澹立刻提议,众人此时也顾不得彼此情敌的身份,纷纷响应。
不一会儿,城中各处都响起了或高或低的“阿软”声。
叶青微头疼地扶额,等她重新放下手,却见李昭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叶青微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你再胡思乱想看看。”
一本正经又冷漠如斯的李昭头一次被人敲脑袋,他有些懵地摸了摸被她敲过的地方。
“我要一个人走走,不许跟着我。”
李昭抿紧唇,冰雪化作水,水面还冒着委屈的泡泡。
叶青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将信纸收拾好,重新拿起自己的花灯下楼。
楼下假母还在招呼着客人,看到叶青微下楼,立刻命人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酥饼递给她。
这逛花楼难道还有酥饼可拿?
看到她疑惑的神情,假母捂嘴笑道:“米老板真是贴心吧?”
“这也是他吩咐的?”
“米老板说你是替他出来花钱的,怕你花不好,花的不开心,就命我们店家看到你就把自己家的招牌拿来给您。”
假母笑嘻嘻道:“我家招牌的花魁娘子是银娘,我可不敢拿来招待您,有些人好吃醋了,还好楼里的酥饼可称为一绝,还请叶娘子好好享用,多在米老板面前替我们美言两句。”
叶青微:“……”米筠,你可真是太有心了。
她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拿着酥饼出了花楼,她脸上还带着面具,根本没有办法吃酥饼,可是,酥饼的香气又在不断跟她说“快来吃我呀”。
叶青微便又买了一个挡住半截脸的面具,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酥饼,与满街大喊她名字的小郎君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