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哥!”青黛漂亮的娃娃脸上,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水汪汪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原本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要不是甲乙丙丁拦在前头,她早就扑过去啦!
此时此刻的女医仙,心中只剩下情郎一人而已,连他谈笑杀人也视而不见,少女的一颗心比水晶还透明,久别重逢后的欢欣和喜悦,就明明白白的写在略带婴儿肥的脸蛋上、写在娇憨翘起的唇角、写在弯弯的眼角眉梢。
甲乙丙丁四女则齐齐的叹口气:京师历练一番,咱们秦长官装模作样的本事又见涨啊!待看到秦林身后那个圆滚滚的身形,以及胖子熟悉的猥琐笑容,女兵甲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脸儿侧开。
使出混元霹雳指的年轻人,正是青黛的新婚丈夫秦林秦长官,微笑着朝小妻子点点头,他又踱着四方步子,慢悠悠的走入场中,神情云淡风轻、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简直就像这里并不是两帮人马大打出手、鲜血和死伤者遍地的格杀场,而是垂柳依依、鸟语花香的后花园。
无论刘承禧为首的武进士,还是一撮毛崔四爷的党羽,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方寸大乱,看秦林身后一高一胖两名随从都是远远缀着,他赤手空拳的走过来,人人心下惊疑不定:难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真是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崔四爷使个眼色,一名身高体壮的黑衣大汉冲过去,指着秦林骂道:“哪儿来的小毛贼,敢在四爷地盘上横着走?到京师地面,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秦林皱了皱眉头:“难道你爹妈没有教过,说话乱喷口水很不卫生吗?”
那大汉当即大怒,迈开大步冲过去,抡着拳头就是一招力劈华山,他身高力壮直如头牯牛,满拟一拳头就把这笑容格外惹人窝火的小子砸扁了。
秦林笑容可掬,伸出左手小拇指凌空虚点,软绵绵慢吞吞没有一丝力道,怎么看都不像武林高手。
偏偏又是砰的一声脆响,那黑衣汉子胸口血花四溅,足下一顿就跌翻在地,抽搐几下,牯牛似的一条大汉,竟再也爬不起来!
和他拼了!四爷手底下都是生死见惯的勇悍之辈,当即又有六七名黑衣壮汉朝着秦林冲过去。
崔四爷却发现不对劲儿,刚才秦林又使混元霹雳指的时候,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似乎房顶上有火光一闪,登时心头就打了个突儿,这手下弟兄又冲过去,他就赶紧阻止:“弟兄们,住手……”
哪儿来得及?秦林嘿嘿冷笑:“这么多人啊,得换六脉神剑——关冲剑、少泽剑、商阳剑……”
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弓腰塌背门户大开,神情轻松自如,双手十指便如弹琵琶似的连连挥出,空中不闻劲气破空之声,唯有霹雳连连炸响,转眼间数丈之外的黑衣大汉尽皆摔倒在地,最多抽搐几下便不再动。
这、这是什么功夫?
全场骇然,武进士们更是瞠目结舌。
凌空点穴之术江湖上也有耳闻,但非有数十年精湛内功的顶尖高手不能使出,传闻也就包括白莲教主、武当王真人、乌斯藏扎论金顶寺威德法王在内的寥寥数人能够做到,没想到今天却在一个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身上见到这种绝世神功。
而且这位大高手运功之时挥洒自如,并不需要摘叶飞花,竟以本身内劲催发无形剑气伤人立毙,这份功力非但独步宇内,直可震古烁今!
全场鸦雀无声,扑倒僵卧的黑衣大汉身下殷红的鲜血泊泊流出,在地面上流淌成了小溪,秦林的目光扫到哪里,被他目光波及之人便心胆欲裂。
武进士们看得呆了,和这人相比,自己练的那点弓马刀枪的玩意儿,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啊!
沈有容屏住呼吸,良久才倒抽一口凉气:“老天,这、这是什么功夫?”
“大概是火枪功吧,”俞咨皋若有所思。
秦林把这位方脸汉子看了看,觉得有点儿眼熟,笑着大声道:“弟兄们,西洋景儿戳穿了,现身吧!”
话音落地,四面的屋顶上就站起来十名亲兵校尉,每人手里都端着双枪。
原来所谓的混元霹雳指只是秦林闹的噱头,他往哪儿指,趴在房顶的亲兵就朝哪儿开枪。
这十名亲兵都是上千发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五十步内指哪打哪儿,指鼻子不会打到眼睛,有他们在,秦林想玩一阳指就玩一阳指,想玩六脉神剑就玩六脉神剑,就是什么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那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咳咳,不好意思啊,和大伙儿开个玩笑,”秦林咧着嘴呵呵笑,朝四面八方做个罗圈揖,“雕虫小技,叫街坊邻居们见笑了。”
这时候没人能笑得出来,地上躺着的七八具尸首可不是假的,谈笑杀人、当街立毙,开玩笑,这是什么来头,什么手段?
一撮毛崔四爷也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自诩心眼狠、手段辣,可和对面这笑容可掬的年轻人一比,他顿时感觉自己过去做的那些自鸣得意的事情,忽然变得像三岁小孩子打架一样幼稚、滑稽、可笑!说出来连自己都不好意思!
和崔四爷相比,秦林心眼更狠,手段更辣!
心头一阵恶寒,崔四爷弓着腰作揖:“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小的姓崔,排行第四……”
“原来是崔老四啊!”秦林哈哈笑着,指了指他下巴上的带毛黑痣:“好像我听说过,你就是那啥一撮毛嘛。”
哎哟妈呀!崔四爷见秦林指过来,吓得魂飞魄散,亏得他这些年虽然享福,但还没把前头几十年的苦功丢下,赶紧抱头缩身来了招赖驴打滚。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原来站的地方,泥地上多了个圆圆的弹洞。
黑衣大汉、武进士还有码头工人全都看得心惊肉跳:妈呀,这打人身上岂不报销了?堂堂一撮毛崔四爷,号称京师地面上跺跺脚,大兴、昌平两县衙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岂不是像只鸡一样被宰了?
“谁他妈乱放枪?刚才我是随便指着玩的!”秦林骂骂咧咧的,伸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叱骂屋顶上的亲兵校尉。
这一下了不得,他手往哪儿挥,那儿的人就黑压压矮了一片,也不管是四爷手下的黑衣大汉、漕帮的弟兄还是武进士,全都抱着脑袋赶紧蹲下,唯恐莫名其妙就被打一枪,岂不立马呜呼哀哉?
好嘛,这才眨眼的功夫呢,原来还站着的人就全蹲地上了。
只剩下甲乙丙丁和青黛,小丫头冲着秦林抿嘴儿直笑,秦哥哥又大展威风,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啦!
秦林这才笑着走过去,青黛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他的怀抱,又是开心,又是委屈,还有点儿害怕,小丫头又是哭又是笑:“秦哥哥,这些人可坏了,把护送我们的漕帮弟兄都打伤了呢!刚才青黛可害怕了……哎呀,快给他们治伤吧,流了好多血。”
青黛也不避忌别人眼光,在秦林肩头擦着泪水,白里透红的娃娃脸擦得像个花猫。
“等会儿给漕帮的弟兄们看看吧,至于这些黑衣大汉,就不必了,”秦林抚摸着小丫头光洁顺滑的头发,笑道:“死人是不需要治伤的。”
怀中柔软的躯体微微一震,秦林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然后命令牛大力把一撮毛崔四爷提溜起来。
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崔四爷,秦林啧啧叹息:“做什么不好,怎么要做白莲邪教逆匪?天子脚下,谋反悖逆,老兄,你要诛九族啊!”
要是别人这么说,崔四爷早就大耳刮子甩过去了,这不胡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