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婆母这话越来越离谱,安氏连忙转移了话题:“这才几日不见,康平就变了大样了,长了好大一块!我刚才抱了一下,都抱不大动了。这看着不胖,没想到分量可真是不轻。”
悠然回道:“他身上的肉结实,别说你,我都有些抱不大了。”
白氏看着养的白白胖胖憨态可爱的小康平,心里也是羡慕不已,她也想抱孙子了有木有!想到这里,白氏对着安氏说道:“你也别只知道抱人家的儿子,如今大郎也考完春闱了,你也抓紧给我们老许家生个大胖孙子!可别再是一只不下蛋的……”话没说完,被闺女银莲给拦住了。
银莲端了一杯茶递到她嘴边:“娘,你渴了吧?快,喝点茶水润润喉。”接着又不断的给她夹菜盛汤,总之是不让她的嘴有闲暇。在路上走了这么些天,一直没好好用过一顿饭。悠然家的菜式又一向做的色香味俱全,白氏很快就被转走了注意力。
她发泄一通倒是痛快了,可是让别人却难受起来。饶是见惯了白氏的经常性抽疯,安氏也差点被这话气个半死!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婆婆?你心里就算是这样想的,但是回到自家院子再说不行吗?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让那不知情的怎么想她?
见状,悠然和玉莲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替安氏叹了口气。玉莲自己吃过恶婆婆的苦,因此心里更加同情她,当下拍拍她的手轻声道:“不过是些混账话,你就当没听到好了。千万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愚蠢?
安氏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压制住了自己心内的怒火,尴尬道:“让嫂子和林姐姐看笑话了。”玉莲安慰道:“这有什么?这世间有几个好相与的婆婆?我瞧着你家老太太就是这样的脾性,直来直去的,总比那些包藏祸心的强些。
安氏无奈的苦笑:“也只能这样想了。”至于回去以后安氏如何与丈夫诉苦,又如何想法子辖制婆婆,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悠然并未太过关注,等筵席散了以后,一家人四口在一处玩闹了一阵子,奶娘便把他们哥俩带下去安置了。
沈泽今晚喝了一点酒,刚才就已经躺在床上了。悠然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拍拍他的背,沈泽会意的翻过身趴在床上,悠然熟练的给他按捏起脊背来。沈泽是个极为自律之人,每日都会和手下的士兵一起操练,因此悠然便特意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常常帮着他按摩一下,也好让他松快松快。
悠然思索了半天,还是将今天去和沈湉谈的事情说了一下,这事沈泽迟早都会知道,与其让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沈泽听了悠然的话也没有觉得很意外,自己媳妇的聪慧他一向都很清楚。端看那个小舅子吧,年纪不大心眼可是不小,就是和朝中的老狐狸过招也从来没有居过下风。只是吧,三和斋那事倒底是让他觉得有些憋屈。
见自家相公半天没有言语,悠然心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怎么了?你生气了?”
沈泽笑着摇摇头,翻过身子坐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没有,我媳妇这样聪明能干,我怎么会因着这个生气呢?我只是在想自己站的还是不够高,否则也不会让你受这番屈辱。偏偏事后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帮你出气,还要你自己费心去筹谋。我只是心疼你,昨晚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夜,就是在想这个啊?”
悠然惊呼:“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睡好,我瞧着你睡的挺香的,没想到还是惊动你了。”
沈泽轻笑:“这有什么?我原想起来和你说说话的,但是又觉得你似乎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就没出声。”说完伸手摸摸她的长发,柔声道:“以后不许为着这些事伤神,凡事都有我呢,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草,最多看看账本,其他所有劳心费力的事都交给我。听到了没有?”悠然柔顺的点点头,顺势依偎到他的怀里。
沈湉是个行事果断的,一旦下定决心就会立马执行。她自己在府里琢磨了两天,越发觉得悠然的计划可行。于是便让人暗中联系了于家二房的于和祥,如此这般吩咐了下去。
饶是于和祥这样的老江湖听到沈湉的打算时都不由的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他看好的主子,这计谋简直绝了!这件事也重新坚定了于和祥本人对沈湉的忠诚度,让他在后半生的回忆中每每记起此事都庆幸万分。
于是,没几天于家老大于和庆就瞧着原先扬言要老死不相往来的老二对自己殷勤了起来。他心里还不由的暗自得意:让你逞强,瞧瞧,离了于家不行了吧?
于和庆倒是想着再难为二弟一番,只是家里终究还有老娘看着,也不过是给了于和祥几回冷脸就罢了。家里头的海贸生意原就是老二主理,如今虽说他已经全部接手了,但是终究不如老二熟悉,以后也少不得要劳烦他。因此,兄弟俩就此和好了。
没过多久,隆德帝就降下旨意,着广宁府知府在北门关附近重设榷场,恢复与罗刹、高丽等国的货物交易。
六皇子听了手下人的进言,自然巴不得能在此处发些大财。作为皇子,虽然如今也常得些孝敬,但终究因着年岁小没成什么大气候。如今眼见着财源就要滚滚而来,六皇子比任何人都着急。就是冯妃,因着上次娘家兄弟的事情也是被隆德帝好一通责怪。若不是她有幸怀了龙胎,眼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处境呢!
尤其是自娘家父母一房从定安伯府分出来以后,给她的银子是越来越少。宫中这么个势力之地,少了银子当真是寸步难行,因此她也急于寻找新的财源。一开始冯妃也怕儿子搅和进这些事情里头不大好。谁知六皇子笑着说道:“母妃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黄家说了,这事又不用我出人出银子。他家也就是借我的名头震震那些个魑魅魍魉,白给我四分干股,这有什么不成的?”
历来商家行事大都如此,如今朝中有名的几个大商户后头都有人撑腰。冯妃是知道这一点的,又想着如今她们母子也还算得宠,底下人上赶着巴结一些也是有的。何况黄家好歹是亲戚家,以往也没少孝敬她们,心里早就应了。只嘴上还是嘱咐道:“如此倒也罢了,只是你一定要让人看好他们,宁愿少赚些银钱,也别去做那些朝廷不让做的生意。你是堂堂皇子,只要能让皇上喜欢,以后便少不了旁人的孝敬。切莫因着一时的蝇头小利惹了你父皇的不快,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六皇子点头应道:“你放心吧,母妃,儿子晓得。上回舅舅的事儿子已经得了教训了,这天下到底还是父皇的天下。除非有一日,儿子能够继承大位,否则儿子就只能韬光养晦、恭谨谦让。”
冯妃听了儿子的话心下大定,连忙笑道:“你能这样想,可见是真的长大了,也不枉你舅舅吃了这回流放之苦。只是,你也不必太过小心。你如今才多大?再怎么恭谨也终究比不上你五哥的稳重,倒不如就拿出你的那股子精气神来。日常多去你父皇那里陪他吃吃饭说说话什么的,你是皇上的亲儿子,他又向来对儿女和气。就是偶尔有些错处也不打紧,只要在大是大非上没有过错,你父皇都不会生气的。”
六皇子闻言有些疑惑的问:“如此这样,父皇不会觉得儿臣不稳重吗?”
冯妃呵呵一笑:“你本来就是个孩子,有些孩子气才是应当的。硬要学人家老气横秋的样子,才更显得做作。你记住,凡事都不要太过了,太过就显得假了。”说这话时,冯妃在心里不由得腹诽梁王夫妇:这两口子真不愧是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装作礼贤下士一个装作贤惠大度,内里还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呢?!
听了母妃的一番话,六皇子若有所思,沉思着走了。
冯妃对六皇子说的这些话很快就被方心素转述到了悠然的耳朵里,悠然惊道:“没想到冯妃娘娘还是很聪慧的,只是以前怎么显得那样……”
方心素淡淡说道:“你是想问她以前怎么表现的那样愚蠢吧?”
第三百四十章 故人
悠然点点头,以前瞧着冯妃虽有些小聪明,但是真不像是有什么大智慧的人,这回瞧着却有些不大一样了。
方心素微笑道:“道理也很简单,想谋求的东西不一样了,用的心思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原本就不是什么蠢人,如今母子两人想要更多的帝宠,自然就耗尽全部心神在上头了。”
悠然在心里暗中思量,其实冯妃和六皇子也算是越挫越勇了,要是照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母子两个说不定还真能撬一撬梁王的地位。只是梁王还有最大的一个神助攻—沈湉!
以沈湉的心机是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母子两人一步步的坐大的,想来她应当会有所应对。甚至在后头还有一个孟皇后,悠然不知道孟皇后和沈湉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是这几年下来,悠然还是能发觉出两人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时,方心素突然甩了甩头,笑道:“行了,不说这些无关的人了。眼瞅着太子的周年祭就要过去了,出了国孝,这京城里头又要热闹起来了。简哥儿今年着实年岁不小了,你那头可一定要帮着留意一下合适的闺秀。”
悠然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事可不好办啊!”
方心素柳眉一挑,斜着眼看向她:“怎么就不好办了啊?”悠然一本正经的回道:“你们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挑剔,简哥儿就不必说了,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又有孔姑娘珠玉在前,等闲的女孩哪个能入的了他的眼?”说着,上下打量一番方心素:“你,就更别提了,上回你就说过这事,你提的那些条件我都还记得呢!要家世好、品行好、模样好;要心性大度但是不能呆板;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人却不能有才女的清高;要回管家理事又不能太会算计;要温柔贤惠但是不能太懦弱;要机灵一些还不能太跳脱……就是皇家选妃也没你这么些条件,你说我到哪给你寻摸去?”说到最后,自己掌不住的笑了。
闻言,方心素噎了一下,轻啐道:“去,少拿我开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就会调侃我!”
悠然笑道:“我的好郡主,我这可真不是调侃,不过是把你以前说的条件总结了一下罢了!”
方心素拿扇子轻拍一下她的胳膊:“好了,不许再调侃我!人家和你说正事呢,我不管,这事你必须得帮我。简哥儿好歹叫过你姐姐,他的终身大事你能忍心不帮忙?”
悠然连忙正色回道:“好了,我也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咱们的方公子这样优秀,他又是方家的家主,他的妻子将来就是方家的宗妇,还真不是一般闺秀可以胜任的。这妻子的人选可真是要好生挑选一番才是。”
方心素也赞同道:“可不是吗?不瞒你说,这两年我暗中留意了许多人家的闺秀,可以说京中大部分高门家的女儿我都暗中留意过,可是总没有一眼相中的。就是偶尔有几个瞧着不错的,比起弟妹来也还是差一点儿。想想真是可惜,若弟妹还在,说不定简哥儿如今已经是儿女环绕了。”虽然方心简娶得只是孔佳莹的排位,但是她的名字也是正经的入了宗谱的,所以方心素提起她来都称弟妹。
悠然叹道:“可不是吗?有孔姑娘珠玉在前,这人就更难挑了。你也别急,等出了国孝,咱们再慢慢相看,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方心素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