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表情和口吻都十分的可疑,容轻垂下眼睫,眸光定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视线太过深邃,仿佛波澜壮阔的大海,缓缓拂过面颊。
君慕浅停了好一会儿,定着这太强大的美人计,终于把后面的话说完了:“去看看这祭品是怎么回事?”
“……”似是没料到得到了这么一个很普通的回答,容轻重瞳微眯,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十足的危险,声音缓缓,“精卫岛的祭海?”
君慕浅看着他,有些诧异:“不然?”
这一次,依旧没有等来回答。
下一秒,唇上又是一触。
君慕浅:“!!!”
许久——
容轻慢条斯理地起身,三个字波澜不惊,连平仄都不变:“还看吗?”
“……”君慕浅震惊于他的操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果断摇头断然道,“不看了。”
而刚一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想给自己一耳光。
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是我方太无能,是敌方的计谋太高了!
他这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怎么这么无耻?
明知道她唯独抗拒不了他,竟然这么欺负她。
结果,耳边的温醇声音却还没有放过,又问道:“那看什么?”
君慕浅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了两个字:“看你。”
“嗯。”容轻甚是满意这个回答,刹那间眉眼舒展,浅笑漫开,“一直看我。”
等到君慕浅彻底回神之后,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跟着容轻来到了渡口处。
她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握掌成拳就打了下去,一点都没有留情。
她的腿,居然也背叛了她!
不就是个美人计吗?
她怎么就吃这一套呢?
君尊主好生气,气得是她现在看着美人计,不能将计就计。
就算她再怎么大胆,也不能就在大街上扑了他。
阴险!
太阴险了!
欺负她不说,还让她没办法发泄。
君慕浅咬牙,她当初怎么没发现,容轻剖开来竟然如此之黑!
这得是多么黑心的爹娘,才能生出这种儿子来?
下次他再敢这么使,她就真的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了。
正想着,有交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了。
“雇船出海?”也不知道容轻说了什么,船夫像是被吓住了,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可能的,你们就算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带你们出海。”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敛了眸光,走上前去,问:“轻美人,怎么了?”
容轻偏头:“这里的船夫没有人愿意出海。”
不仅没人愿意出,根本就没有几个船夫。
“没人?”君慕浅眼神微凝,她倒是知道东海太过危险,又有鲛人拦路,没有多少船会出去。
但是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在那么大的价码之下,也都不愿意?
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不出,实在是出不了啊。”船夫又开口了,苦口婆心地劝道,“而且您们二位还年轻,不要这么想不开出海去送死啊。”
君慕浅眯了眯眸子:“怎么回事?难道东海最近又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这个问题,船夫的神情变了变,面容之上流露出一抹惊骇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里,才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夫人,您是不知道,最近几天,凡是出海的人啊都没回来,全部死在了外面,尸骨无存啊!”
“不少人都说东海出现了大型海怪,这海怪见人就吃,见船就掀,我有个朋友本来只想去多打一些鱼,结果一不小心开出去太远,也没回来。”
“海怪?”君慕浅有些意外,“东海有鲛人,他们能允许海里面存在大型海怪?”
“谁知道呢?”船夫连连摆手,“说不定这海怪就是那些鲛人放出来的也不一定,反正我是不会出船的,给多少都不出。”
“那我把你的船买了。”君慕浅想了想,直接掏出了一袋灵币,“一万灵币,够不够?”
船夫有些傻眼:“一万灵币?”
“不够?”两世为人,君慕浅对钱都没有什么概念。
因为她很少用钱,除了参加拍卖会的时候。
“够了够了!”船夫一把抢过,笑开了花,“船给你们了,你们开走吧。”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边跑边朝着远方喊:“娘子娘子,来了两个冤大头,我们发财啦!”
而等到君慕浅看到了浮在海岸边,风一吹就随时会沉还破了好几个洞的小木舟时:“……”
她沉默了良久,转头,有些艰难地问道:“我是不是有点败家?”
“不败。”容轻很是沉静,“一万而已。”
“这船是真的没法坐。”君慕浅打量了好一会儿,捏了捏眉心,“怪我,没有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