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2)

大周行医记事 烟秾 2166 字 1个月前

看着那匾额上的几个字,许胤塡叹了一口气,背着手慢慢走到后殿。

后殿很大,里面堆了很多的木器。看起来还是新做的,因为都还没有上漆。

“熜儿!”许胤塡轻轻喊了一声,就见那堆木器后边探出了一个脑袋,惊喜的望着他:“父皇,你可算来了!熜儿看今天这么晚了,还以为父皇不会过来了。”

“父皇怎么会不过来呢!”许胤塡轻快的走了过去:“每个月的十五晚上,父皇一定会来看熜儿的,绝不失约。”

木器后边的少年站了起来,拉着许胤塡的手,兴致勃勃的对他说:“父皇,最近我在做一种椅子,一定会让父皇躺着很舒服的。父皇,你来看,我想把它做成这样的。”

许胤塡被那少年拉着走到一堆木料前,那是一堆新刨好的木料,光洁的外表,纹理清晰,整间内殿都充斥着木料的芳香。

“父皇,我用的是百年的香柏木,不仅木质好,还有芳香,能安神醒脑,父皇躺在这种椅子上,肯定不会感觉到疲劳的。”少年的双眼熠熠发光,一边向许胤塡介绍,一边往他身上靠,似乎在感受这许久不曾享受到的亲情。

“好熜儿,好孩子。”许胤塡摸了摸少年的头,这是他的第五个儿子,是他和她生下的宝贝。他也想对熜儿如珠如宝,可外边的形势却不能让他这么对待他。若是他明着对熜儿好,哪怕是好一点点,那些人就会如野兽般扑过来,熜儿现在就肯定已经不会在这个世间了。

看着熜儿瘦弱的身躯,许胤塡突然全身充满了一种负疚感和无力感,当时自己对熜儿娘亲的宠爱表现得太过明显,这才引起后宫诸多嫉妒。她被人下毒,熜儿喝过她的奶水,长大以后一直身体羸弱,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强壮。

他愤怒,下令彻查,可查来查去也是一桩无头公案,虽然多方证据表明魏贵妃嫌疑最大,可他想皇后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宫里诸多妃嫔,谁都有嫌疑——谁叫他那么宠爱她呢,她入后宫那一天开始,三千宠爱在一身,他很少在别人那里留宿,因为怕她不高兴。

“皇上,若是你去了别人那里,那臣妾就哭死给你看。”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孩子气的声音,可她却早已香消玉殒。当年她病得神秘,连太医都说不清楚是中了什么毒,只知道她一天天消瘦,瘦到最后她不愿意见他。

“皇上,不要来看臣妾,臣妾这模样实在难见天颜!”她叫宫女们紧紧的拉上碧水天青帐,一只瘦得如枯枝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他:“只求皇上好好照拂我们的孩子,臣妾就是在九泉下也安心了。”

他含泪答应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富贵如他,高傲如他,也会因为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而哭泣。十五的那个晚上,撰玉宫内殿走水,她被那熊熊大火烧为灰烬,尸骨无存。当他赶到时,大火已经被扑灭,宫人们和五皇子都聚集在前院,没有一个人受伤。她曾经的贴身丫鬟,后来变成她的大宫女的毓芳哭得声嘶力竭,抖抖索索递给他一封绝笔信,原来撰玉宫的大火是她放的,她知道时日将近,害怕死后自己会看到她的容颜,所以干脆服了药,让毓芳点火焚毁她的尸体。

他伤心得几天没有吃下饭,失去理智般,他命令举国服丧,这一道圣旨却遭到诸多老臣们的反对,国丧乃是帝王、皇后、太后等人才有的待遇,她算什么?后宫诸多妃嫔里的一个,放到平民百姓家来说就是一个妾,身份只比奴婢高一点,她凭什么要别人替她服丧?

争吵了半个月以后,他退让了,因为她娘家竟然被人弹劾,各种证据看上去确凿,一家几十余口人都被下了大狱。他知道她父亲是冤枉的,可他们做得他完美,这案件逼得他不得不把那道举国服丧的圣旨收了回来,而她父亲一家全部被流放到西北,若不是他命瑞王照应着,恐怕在路上就有不少人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买v的菇凉下午来看更新哈,谢谢理解

稍微说些题外话,其实状元并不是人人能做到高官的,毕竟最开始封从六品翰林编修开始做起(大概相当于现在中央秘书处的秘书),善于沟通的,圆滑的,被皇上看重的才会慢慢升到高官之位,历史上做到位极人臣的状元并不多。本书架空,把许仁知这个状元描写得很重要只是故事情节需要了,其实状元变驸马的情况历史上不多,因为驸马都尉是闲职,皇上一般不会把状元指了去做闲职的,毕竟是人才就得充分利用不是?

怕万一有考据党又来说偶写许仁知如此重要不合情理,又会捏着说偶本无才识,果然现了原形之类,在这里说说闲话儿罢

☆、去似朝云无觅处

“父皇,你在想什么?”感觉到许胤塡的走神,许允熜抬起头轻声问。

“我在想你母妃。”许胤塡也不回避:“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我不记得母妃长什么样子了。”许允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毓芳姑姑给了一张画儿,说是我母妃进宫候选的美人图,我看着那样子好像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许胤塡心里又是一颤,握紧了许允熜的手:“那画是别人故意乱画的,没有画出你母妃一半的神态,下次父皇亲笔画一张给你,你就知道你母妃的模样了。”

大周的初选是先把画像送进宫里,通过画像被挑选出来的女子才能进宫候选。很多女子为了让自己被画得美貌些,往往会塞些银两给画师,而那些没有塞银两的,美貌的自己就变平庸了,平庸的就变成丑陋了。

或者是天意,当年的他看到那轴画中的女子,突然心里一动,不知为何,即便是画里的人长相甚是平庸无奇,他也想见她一面。当内侍们引着一排女子进来时,他在那一排人里边一眼就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