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奇怪的赌约(1 / 2)

地师 徐公子胜治 2106 字 1个月前

哦?还有这么怪的讲究,游方把黄绸小包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看来得找一个专门的时间,在很安静的环境中入定而观,看看这书到底有什么古怪。刘黎已经站了起来,拿餐巾擦了擦嘴道:“现在是八点四十,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想办法逃走,我先告辞了,你别忘了结帐!”

说完话他推门就走了,游方想多问几句都来不及,只有摸了摸后脑勺收拾东西叫服务员结帐。走出这家鲁菜馆的大门,路灯下早已不见刘黎的身影,这老头又不知猫哪去了。逃还是不逃,怎么才能逃?游方思索片刻,心里就有了计较。

逃,当然要逃,而且按原定计划办!如果刘黎追踪的是剑而不是人,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把古剑扔进下水道里自己逃走,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此丢掉太可惜了,游方从来不是糟蹋东西的人。别忘了刘黎又送了他一个不能轻易打开的黄绸小包,谁知道里面又有什么古怪,难道把那个小包也扔进垃圾桶里?假如里面真是秘籍怎么办,就算不是游方也不能那么做。

他毕竟是个年轻人,刘黎来了这一出,无形中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按照风水中的种种神奇或迷信的说法,有什么办法能掩盖那把古剑上的气息呢?游方第一念就想到了三个字——火车站。

在一些古老的风水书中都曾提到过一种东西,叫作煞刃,曾饱饮人血的杀生之兵,无形中受怨念淬炼煞气很重,它可以辟邪。这种东西古代战场上应该很多,但金属制品尤其是古代最常用的铁制兵器在空气中很容易腐蚀,除非机缘巧合否则很难完整的保存到现代。

看来这把短剑就是一柄煞刃,至于阴气重也不意外,它就是从一具遗骸腰间解下来的,而且那具遗骸埋藏在一座古代大墓旁。这种东西在阳气与生气越旺的地方就越“刺眼”,灵觉敏锐的人能够查觉到,至于刘黎那种“高人”,则更夸张的嘲笑游方带着那把剑走路就似“扔进油锅里的鱼”。

但物极必反,假如环境中阳气与生气异常旺盛,则能把器物中的阴气与煞气镇住,就如游方的心神曾被沧州铁狮子所镇,详情虽不同但道理是类似的。这种环境首先要求人非常多,最好是在一定空间内很拥挤的聚集,且充满躁动的情绪。

除了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之外,这样的环境上哪里去找呢?说起来简单其实也不容易,有些国家很可能都找不出一个合格的地方,但在中国却不算太难,第一选择就是火车站。游方要去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待着,而且准备坐最拥挤的一趟火车离开济南。

……

济南火车站人头攒动,人们肩扛手提着各种行李,汇成一股股洪流涌入候车大厅。现在是八月份,正是立秋之后最燥热的天气,尽管候车大厅开着中央空调,仍然挡不住这滚滚人潮带来的一股股热浪。四处飘散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发出的气味,一排排座椅间拥挤的过道上堆满了大箱小包,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浮躁情绪。

游方微微有点惊讶,又不是春运期间,火车站怎会有这么多人?转念一想也算不太意外,现在值暑假,正是家长带着孩子出游的高峰旺季;同时恰逢农田抢收之前,离家不远打零工的农民也可能回家帮忙;今天又正好赶上周末,出行的人就更多了。

他心中暗喜——好重的“人气”,正合我意!假如旁边有人知道,游方来坐火车,希望人越挤、人“味”越重、大家的情绪越躁动越好,恐怕连鼻子都要给气歪了。游方看了一下列车运行时刻表,济南是首发站的列车他不选,售票窗口显示还有空座的列车他也不选,最后选定了由烟台发往西安,经停济南的1130次普快列车,22点41分发车,目前连无座票都已售完。他在接站处询问了一下,这趟列车没有晚点。

售票窗口前排的队很长,游方四下扫了一眼,基本分辨出混在人丛中的各种混混,哪些是职业乞丐、哪些是职业小偷、哪些是职业票贩子?他钻入人群,没过一会儿已经加价淘来了一张票,由于时间太紧,只弄到最贵的软卧票,票价四百九十八,再加上给票贩子的钱,都快赶上淡季的打折机票了。

其实坐飞机走也是一种选择,刘黎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飞天追机,但游方无法保证自己在两个小时内一直能隐藏气息,还能及时走脱。老头虽说在一个时辰内收敛神识不刻意追踪他,但这句话是否可信游方心里也没底,因为这个赌本身就有问题。

老头的意思是,假如在明天午饭之前追到了游方,就会放过他不再收他为徒,这句话本身就留了门槛——如果老头就是不想放过游方,可以故意放水,假装明天没追上,然后再现身,游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主动权都掌握在刘黎手中。

至于另一种情况,如果游方能顺利脱身,才有资格拜他为师。这句话的问题就更大了,且不说游方想不想拜师,假如他真的逃脱了刘黎的“神爪”,就如鱼入江湖,天下这么大刘黎再上哪里去找?

退一步说,假如刘黎守信用而游方想耍懒,可以选择故意留在原地不逃,让刘黎找到就是了!但游方不会这么做,一方面他一直想甩脱刘黎的纠缠,另一方面,这个奇怪的赌约也激起了他好胜与好奇之心。刘黎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假如是一位高人真想对他不利,又该怎么逃走呢?游方也想试试,能否凭自己的“本事“办到。

拿着票来到大厅里相应的检票口,座椅上的人早就满了,不少人站在那里候车。游方顺着过道从人堆里向前钻,在接近检票口的地方听见了几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说话。真是巧了,居然是在沧州铁狮子前遇到的那一伙学生,比当时又多了两个人,包括曾拍了游方肩膀一下的女孩在内。

“我们九个人,我二叔只订到了八张卧铺,还有一张是硬座,到西安有十七个多小时呢!”、“明天可以想办法从餐车溜进卧铺车厢呆着,今晚睡觉怎么办?”、“要不,你们男生中选一个,今晚就在硬座车厢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