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丛没有对萧丞淮说“转告太子”,而是让他“转告下毒之人”,显然不相信那北寒太子是下毒之人。
萧丞淮本也不在意霍丛如何想,内心里毫无波动。眼下霍丛与李画盈成婚已成定局,霍丛虽然抱着挟持他的心,但他好歹还挂着异国王爷的身份,霍丛实际上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而且,去东晋,他还可以多见李画盈几面,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萧丞淮笑了笑,道:“如此,那便却之不恭了。”
“太好了,”潵无霜也毫无异议,甚至还非常开心,捧着自己的脸,满眼都是期待地说,“终于可以见到阿远啦,我可想他了!”
霍丛问道:“潵无霜公主,你现在可以交出解药了?”
潵无霜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走上去递到霍丛眼前,笑眯眯地说:“给。”
墨字卫就候在门外,霍丛看了墨一一眼。墨一了然,上前接过小瓷瓶。霍丛让下属给潵无霜和萧丞淮准备房间,然后抱着李画盈离开。
驿馆并不是很大,之前潵无霜来的时候动静不小,弦月本就睡在耳房,早就被惊醒了,此时就站在墨字卫身后。她见霍丛拿到了解药,便急急去叫青茗。
霍丛将李画盈带回自己房间,青茗接过墨一送来的解药,跟着一同进去了,再次施针唤醒李画盈。
“娇娇,解药拿到了。”霍丛扶起李画盈,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先服下解药之后再睡,好不好?”
李画盈被强行从梦中唤醒,眼神有点涣散,但还是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她反应有点迟缓,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霍丛。她揉揉眼睛,点了点头,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声:“好。”
弦月将准备好的湿润帕子递给霍丛,等霍丛净了手之后,又给他递了杯温水。霍丛接过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李画盈唇边,让她稍稍润了润嘴巴,然后倒出解药,放到她唇边。
李画盈眼皮直打架,下意识地张嘴,含/住了霍丛的手指。
霍丛:“……”
霍丛一直很喜欢李画盈的眼睛和嘴巴。
他觉得小公主的双唇像花瓣一样,点了唇脂的时候娇艳欲滴,哪怕是在生病时,浅浅的唇色依然带着淡淡的光泽。
很软,有点凉。
于是,便显得抵在他手指上的舌头温热又湿润。
霍丛身子一僵,只觉得血气直往胸口和头上翻涌,让他心头直跳,感觉脑子都有些不太好使了。
他捏着那颗解药僵在那里,小公主眼里露出一丝迷茫,舌间不自觉地顶了顶,在他手指上滑了滑。
霍将军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红了起来。
青茗和弦月有点尴尬,努力地假装自己不存在。最终还是青茗咳了一声,霍丛回过神,连忙松开药丸,抽回自己的手指。
药丸上原裹着一层干透的蜜浆,被李画盈方才舔了好一会儿,已经慢慢融了开来,露出里面异常苦涩的药心。
饶是李画盈上辈子在萧王府里喝药如喝水,都没感受过这么苦的味道。而且,这药丸不止苦,还带着点诡异的腥味,李画盈当即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差点忍不住张口将它吐出来。
“娇娇,”霍丛连忙将温水递到她唇边,说道,“喝点水吞下去。”
李画盈皱着眉,就着水将药丸吞下去,然而嘴巴里还是慢慢一股苦味。她忍不住想道,这北寒可真有意思,毒是无色无味,解药竟能苦成这样。
青茗道:“如无意外,等药效起了,永宁殿下的嗜睡之症应当能改善,且不会再梦魇缠身。”
霍丛点点头,道:“你们先退下吧。”
弦月和青茗应了一声,行礼后告退。
李画盈仍是倚在霍丛怀里,霍丛垂下眼,将她腮边的发丝理到耳侧,温声道:“娇娇今晚就睡在这里吧,我去别的房间睡。”
李画盈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袖,将它揉得皱巴巴,小声说:“阿鲤,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比如她是什么时候问青茗拿的药,她是怎么问青茗拿的,她是怎么想到把匕首藏到袖中,又为什么能如此冷静地给萧丞淮一刀。
霍丛眼里的永宁小公主,理应是做不出这些事情的。难道他心中没有一点疑问吗?
“有的。”霍丛感到怀里的少女身子微微一僵,忍不住心中一声叹息,抬手将她紧紧环住,“我想在将军府里辟一个花园,建个秋千,娇娇觉得园里种什么花好?”
李画盈一愣,眼角不由自主有些发热。她撑着霍丛的手臂,霍丛感到她想扭过身,便松了松劲道,但仍是虚虚地圈着她。
她转过腰身,抬头看着他,咬着唇,眼里有些委屈:“你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天知道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主动开口想要跟他说这些,他竟然假装听不懂,还岔开话题。
可是,他方才说要做秋千,她月盈宫里头也有一个,因为她自小便爱荡秋千。所以,他是之前特地问了弦月关于她的习惯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