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老实道:“教授,是我本人。”
教授看着方善水脸上黑乎乎一片,还以为他白面具戴烦了换黑面具了,点头道:“嗯好,没错确实是你,那我们继续来上课吧。都干什么呢?回去坐好,谁再乱闹谁就挂科。”
学生们痛恨起了教授的老花眼,可是没有办法,在方善水的盯视下,他们不敢闹不敢叫,只好老实地坐下,好像受着酷刑一样,瘫软着手脚回到原位。
直到下课时,才仿佛好不容易从地狱逃出生天,瞬间脚底抹油地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方善水收拾课本的时候,走光的教室中,独独留下了雷俊一人。
雷俊不是方善水专业的,也没选过方善水要上的专业课,这次他是为了来找方善水,才打听了他的课程潜入进来的。
雷俊顶着方善水那张能惊鬼吓神的脸,颤颤巍巍支支吾吾地过来,说想要请方善水帮忙,见方善水没有赶他,就顺杆爬地说起了自己女朋友的事。
第九十九章 黑诊所
雷俊和方善水关系一般, 不过毕竟是一起住过的室友, 看他吓得站都快站不住了,方善水还是将面具又戴起来了, 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方善水:“你说你女朋友被婴灵缠身?”
雷俊突然哭了起来:“她快死了,方善水, 你帮帮我,救救她吧。”
方善水让雷俊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啃鱿鱼条啃烦了的手办师父, 见方善水在和别人说话,立刻抱着鱿鱼条想要从他衣领里钻出来盯人。
师父现在是实体, 方善水怕它吓到雷俊, 就按住不让。
衣领钻不出去,手办师父也不生气,转而往下, 想要从方善水的肚子或者袖子里。
方善水拦不住它爬来爬去,脸色古怪,又觉得被它爬得痒痒的,很想呵斥一声让师父别闹, 但又怕它用看孽徒的眼神看自己。
方善水:……
方善水心想他一定是有了个假师父, 想当年他就算怎么惹事,师父看他的眼神那也是慈爱地很,仿佛吾徒天上地下无人能比,现在却动不动给他一个孽徒.jpg的脸色……心有点累。
雷俊一被方善水问,哭都忘了哭, 仿佛心虚一般,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怎么回事,我、我们分手了,但是她又怀孕了,我在上学,她也要打工,家里不同意,不能要孩子,就,就打掉了。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手办师父经过艰难险阻,到底还是从方善水的肩膀找到突破口,哧溜一下从方善水肩头滑进他袖子里,滑到方善水手肘处,正好抱着鱿鱼条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头朝下地再次滑到方善水的手腕处,停下后,就露出一个小脑袋,身体全被方善水的袖子遮住,一边继续啃它的鱿鱼条,一边还给了方善水一个我藏得很好的眼神。
……你高兴就好。
方善水沉默了一下,重新将注意力转到雷俊身上。
雷俊明显有什么隐瞒,见他如此,方善水只是看着他,不吭声,摆出严肃的表情。
“真的,我没说慌,真的就是这样了。”雷俊心虚地重复着,然后哀求道,“我女朋友被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总是想要自杀,我只能把她绑在租房的地方。方善水,大师,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簌簌,簌簌,簌簌……
方善水表情不动地看着雷俊,听到那细小的声音,眼睛不经意地往下扫了一眼。
手办师父正倒躺在他手臂上,脚上头下,脑袋枕在方善水手掌月骨上,睁着如翡翠般的红眼睛看他俩说话,将鱿鱼条咬得簌簌响,像个小仓鼠一样,又像是电影院里的爆米花客人。
虽然这声音极小,如雷俊这样心不在焉的根本就注意不到,但是对于听力灵敏的方善水来说,就很受影响了。
方善水尽量克制住表情,看起来更加严肃无情了。
雷俊见方善水不为所动,暗恨方善水无情的同时,只好说了实话,其实他也没觉得自己有撒谎,只是略有省略而已……
雷俊的女朋友廖小月是他老家的青梅竹马,他考上了重点大学,女友虽然成绩好,但家里重男轻女,刚刚生了一个小了她18岁的二胎弟弟,别说给她上学钱了,甚至工作都不想她去找,直接在家带孩子算了。
这一下,两人之间就有了很大鸿沟。
雷俊家里人本来就看不上他女朋友家穷,现在又多了个累赘,不禁各种给他做工作,说什么你以后是凤凰了,就不要迁就小镇里的鸡鸭,雷俊被说服了,开始疏远廖小月。
廖小月打电话不接说忙,发短信不回说忙,后来微信什么的也全拉黑。
进入了大学后,见了外头的花花世界,雷俊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但是突然有一天,他接到女友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说她怀孕了,家里人若是知道了,会打死她。
雷俊晴天霹雳,他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大堆的书要读,一点也没有做好现在就做父亲的准备,甚至想着廖月菊是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别人的孩子却硬说是他的?
雷俊挂掉电话,那些天他拔了手机卡,甚至听到铃声就会精神过敏,怕是廖小月打来的。
而后廖小月竟然直接找到了学校里来,威胁要把他的嘴脸告诉全校的人,要在学校大闹,让他被开除。
雷俊害怕了:“你到底想怎样?”
廖小月哭得都声嘶力竭:“我能怎么样!?你不带套,又不负责任,哄我上床的时候像个情圣,早知道你是人渣我愿意这样啊!现在孩子都怀上了,堕胎你总要出一半的钱吧?你已经害了我半辈子,你还想把我害死吗!?你到底是不是人!”
“对、对不起,我也不想再这样的。”雷俊虽然有些愧疚,但是一听廖小月说要堕胎,那就是钱的问题。
刚好,那时候雷俊的手机在寝室里,被和人斗法的方善水弄坏了,拿到了方善水赔的几千块,就带着廖小月找到一家黑诊所堕胎。
方善水越听脸色越不好,看着雷俊皱起眉来,忍耐着听完,眼神古怪。
躺在方善水手腕的手办师父,似乎感到方善水不太高兴,抬起胳膊,用小手拍了拍方善水的掌心,似乎在安慰他不气,绯红的眼睛淡淡地看了雷俊一眼。
雷俊突然觉得有点冷,又被方善水看得不自在,抱着自己的胳膊问:“方、善水,怎么了?”
方善水:“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真是有被堕胎的婴灵要缠着你们的话,应该是缠你才对。”
雷俊打着哈哈,尴尬地想找个台阶下:“哈、哈,方善水你在和我开玩笑的是吧。”
方善水摇头,一脸正经地道:“没有开玩笑,这是事实。”
故事听完,手办师父的鱿鱼条也吃完了,脑袋往方善水的袖子里一退,很快从方善水的袖子里离开,重新回到了方善水衣服内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