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军官低声回答。
“真乃壮士也!”
洪春凝视着刘鼎,忽然感慨地说道。
他身边的军官微微有点愕然,主帅居然赞赏敌人?他搞不清楚洪春的意思,因此不敢搭话。
“撤退吧!今天的战斗结束了。”
洪春凝视着刘鼎腾挪跳跃的身影,淡然自若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呜呜呜呜……
呜咽的牛角声的传来,淮西军缓缓地退去,他们进攻的时候有差不多两千人,可是退却的时候,最多只有两百人。保信军士兵紧追不舍,痛打落水狗是他们最大的本事,尤其是忠字营的士兵,尤其是忠字营彭瑞真旅的士兵,彭瑞真急切的想要挽回自己的面子,决不肯放过任何追杀敌人的机会。但是,很快淮西军士兵就用弓箭射住了阵脚,疯狂追击的彭瑞真,差点儿被对方的箭镞射中,急忙撤了回来了。
呜呜呜呜……
刘鼎也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追击的保信军士兵,纷纷返回。
双方决战的人员,缓缓地拉开距离,两军中间,再次出现了三百步的空旷地区,原先的战场上,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战死者的尸体,流淌的血水差不多有膝盖那么深。那些受伤还没有死去的士兵,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夕阳残照,整个战场就如同是上古世纪的阿修罗地狱,惨不忍睹。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带走了战场的最后一丝温暖,天地间逐渐苍茫一片,每个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氛。双方派出去的后勤人员,正在收拢各自的战死人员遗体。战死的对方士兵,自然不用管,如果还活着的,则给对方一刀,也算是杀敌立功,有时候,遇到自己的士兵,如果发现对方伤势很重,同样也要给他一刀,却是帮助他从此解脱。只有那些伤势较轻的士兵,能够被抬着走出战场,而这样的人,往往是很少很少的。这些出来收拾战场的人,都是军队中最冷漠的人,无论是对方的人,还是自己方的人,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一条卑贱的生命而已。
幸存的士兵们站在自己的队列中,互相包扎着伤口,默默无言。有人在翻看着战利品,也有人在翻看着战死同伴的遗物,每个人的脸色基本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沉默。没有人喜欢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更多的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又或者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用所剩不多的意识思考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今天已经过去了,明天呢?
没有人知道。
夜色,慢慢的笼罩了大地,战斗,却远远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