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就是我的士兵吗?”
鲍泽焕自言自语的苦笑。
本来镇海军水军的士气就已经足够低落,现在再被鹰扬军来这么一手,士气简直跌落到了谷底。不要说作战,能够令他们站起来都很不容易。他一路上走来,找到了十几个还能行动的士兵,但是还有战斗力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其余的,都已经被吓傻了,要么就是被震破了耳膜,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比划手势也不明白,看来脑子也被震傻了,要么就是外表看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傻子般的流着口水,满脸的呆滞。
原本整齐干净的石镜台,这时候已经是一片的狼藉,伤员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抱住每一个路过的人的大腿,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帮助。鲍泽焕一路上也被地上的伤员绊倒了好多次,好几个伤员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开,哀求他的帮助,他不得不用力的踢开他们,甚至是动用指挥刀将他们的手指切开。然而,哪怕是铁石心肠,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鲍泽焕只好下令大家救人。
于是,他身边跟着的士兵,不得不停留下来救治伤员。一路上,鲍泽焕陆陆续续的搜集了不少人,但是在移动的过程中,这些人又被遍地的伤员抢走了,到最后,鲍泽焕发现,虽然自己一路上找到了不少人,但是最后还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没有超过十个,其余的,都去抢救伤员去了。
因为装药不多,黑色火药的威力不够,炸死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是被炸伤,反而使得镇海军的战斗力锐减,即使是有活动能力的人,也不得不首先抢救自己的同伴,很多人就在抢救同伴的时候,被炸晕了,又或者是被浓烟呛晕了,于是又需要更多的人来抢救。鲍泽焕这时候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孤掌难鸣,独木难支,他甚至希望,干脆从天上落下一个陶罐,将自己也炸死算了,免得备受折磨。
可是,老天爷对他格外的眷顾,始终没有陶罐落在他的身边。偶尔有陶罐在附近爆炸,也最多是让他耳鸣一阵子,一会儿就好了。他在石镜台的黑烟里面来回的穿梭,浑身都被熏黑了,却始终没有大碍。他看着自己的部下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自身却无能为力,免不了兔死狐悲,心如刀割。他甚至已经忘却,在斜坡的下面,鹰扬军水军随时都会登陆。
“准备了!”
雷洛挥舞着红色的旗帜,大声喝道。
鹰扬军水军携带的黑色火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士兵,也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但是最终的战斗,还是需要肉搏战来解决。必须派遣人员上去占领石镜台要塞,他们才能放心的进入里面的码头,对残存的镇海军水军穷追猛打。在陶罐炸弹的掩护下,鹰扬军水军准备登陆的战船,都缓缓的向着岸边靠过去,船头划开了平静的江面,溅起轻微的浪花,一圈圈的涟漪悄悄的荡漾开去。
在船上,龙歌和马跃带领龙战士严阵以待,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黑色头套,在嘴巴的位置,还加上了薄薄的湿水口罩,每个人还专门携带了一条厚厚的毛巾备用,这是为了防止石镜台上面的浓烟伤害到自己。这是刘鼎要求的,但是很多龙战士都觉得有点多余,他们都决定,一旦战斗展开,他们马上就将口罩撕掉了,将毛巾扔掉,他们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点黑烟?
雷暴和几个大力水手,也都组织好了各自的冲锋队,只等着船只缓缓靠近,就可以执行登陆计划。龙孟尧带走了奋字营的官兵,雷暴只能在剩下的水手中挑选出三百人来,作为冲锋队使用。陶罐还在持续不断的发射,这边登陆的人也跳下了楼船,换上了登陆用的走舸和游艇之类的小船。
石镜台上面完全没有反应,龙歌等人可以顺利的前进,江水这时候也十分的平静,因为前几天的暴风雨,江水暴涨,所以他们的船只可以轻易的到达石镜台下面的斜坡。一会儿以后。船只靠岸,龙歌、马跃、雷暴等人一跃而下,顺着斜坡往上爬,同时警惕的观察着上面的动静。
装载着黑色火药的陶罐依然不断的在石镜台上爆炸,爆发出团团的火光,同时产生大量的黑烟。浓郁的黑烟笼罩着整个石镜台,从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当然,从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由于人员受到严重的杀伤,石镜台的观察哨早就没有人了。更重要的是,石镜台上的镇海军,已经完全处于惊恐的状态,包括鲍泽焕在内的人,都被炸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想起鹰扬军登陆这回事了。
直到龙歌和马跃等人跑到了距离敌人不到二十丈的地方,镇海军士兵才发现了他们的踪影。他们被黑烟笼罩着,对外面的景物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蓦然发现如此之多的人影出现,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江风吹来,浓烟稍稍稀薄,他们才看清楚了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天啊,鹰扬军居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