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细细的想了想,心悦诚服的说道:“原来退却也有这样的好处。我想,不如我们干脆撤销走马岗的军营,让炽字营驻守在霍山县好了。走马岗虽然不设防,反而比设防更加的安全。”
艾飞雨微笑着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其实大人并非是没有想到,只是事情没有发生而已。一旦淮西军真正进攻霍山县,大人马上就会反应到正确的策略,与其和淮西军同归于尽,不如退而结网。大人战斗经验丰富,屡屡在危急中就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这是飞雨远远不及的。”
刘鼎笑着说道:“你现在也学会拍马屁了。”
艾飞雨微笑着说道:“天下人,谁不拍人马屁?又有谁不喜欢被别人拍马屁?就连皇帝陛下也得看田令孜的脸色行事,田令孜又得看神策军的军头行事。世间百态,无奈最常。圣人圣贤,不过是后世的伪饰罢了。若是多读史书,就会发觉,原来历史根本不像某些人描述的那样。历史,是最黑暗的,最肮脏的,从里面爬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最肮脏的。”
刘鼎笑了笑,没有接话。
艾飞雨和他谈论历史,那简直是对牛弹琴,谈论三国演义还差不多,偏偏三国演义已经被艾飞雨指出无数的谬误,他现在可不敢以自己熟悉三国时代的历史自居了。在听艾飞雨缅怀历史的同时,刘鼎在思索着其他的事情。如果皇帝跑到了兴元,鹰扬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近他,真是个麻烦的事情,这个小皇帝,真是太能跑了。不过也不能怪他, 自从安史之乱唐玄宗跑了一趟益州以后,以后的皇帝,只要有危险,都会跑到益州去,看来益州的确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不久以后,李怡禾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殷红林。殷红林要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轻佻。他原本是舒州刺史王博的侄子,明显有些纨绔子弟的风气,后来王博不幸遇难,他就渐渐的成熟起来。刘鼎当然不会忘记他给予自己的帮助,不但给了他相当高的职务,而且还派他负责最重要的外交事务。殷红林去年年底去了鄂州,现在才回来。
刘鼎握着殷红林的手,亲热的笑着说道:“呵呵,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辛苦了,来,坐下来!去年过年你在鄂州过得可好?你的新婚娘子不在鄂州,是不是有点不习惯?”
殷红林坐下来,热切的说道:“多谢大人的关系,这个年过得还不错,嘿嘿,娘子不在身边,有些事情反而更好办。”
李怡禾摇头说道:“你简直和杨鹭飒是一样的货色。”
殷红林低声的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你们说是不是……”
突然注意到了艾飞雨,这样的话题对他可不适宜,殷红林急忙改口说道:“大人,您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全部如期完成。路审中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让我带了他的使者回来,路审中交待了她一些特别的事情,她想要和大人面对面的商谈。”
刘鼎好奇的说道:“使者在哪里?怎么不请进来?”
殷红林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路审中的使者,可是个大美女哦。”
刘鼎疑惑的说道:“武昌军里面,有女人担任官职的么?”
殷红林笑着说道:“当然没有,她在武昌军里面没有任何的官职,事实上,她和路审中之间,也没有任何公开的关系,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和路审中的关系非常的密切。路审中当着我的面表示,这个女人将会作为他的全权代表,和大人商谈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李怡禾说道:“武昌军还真是有能耐,连使者都派个女的来,难道是要用美人计?”
刘鼎看了看艾飞雨。
艾飞雨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说明路审中的确是有诚意,颇有点私聊的意思。我们和路审中有些事情,上不了台面,派遣公开的使者不合适,于是只能派私人代表了。这也说明,路审中身边没有多少信得过的人,所以最后才会派出一个红颜知己来。”
李怡禾皱眉说道:“如果是这样的,如果保证她的说话有效?女人最能撒谎了,天知道她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艾飞雨深沉的说道:“这个年头,没有人的说话是算数的,现在说过的一切,下一刻可能就忘记了。在乱世之中,什么盟约,什么誓言,都是废话,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关系,也才是最长久的。我们和路审中,现在恰恰是有着共同的利益,这是路审中要派人来找我们的理由。”
“你们想想,现在的路审中,他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他之前就受到北面的安陆豪强周通,还有西面的岳州刺史杜洪的威胁,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现在淮西军突然南下,突然出现在黄州辖境,显然是和安州的周通取得了联系,否则淮西军是不能这样出其不意的,这才是路审中非常紧张的原因。安陆豪强周通本来的实力就很强,现在又有淮西军的帮忙,路审中当然更加的危险。如果飞雨猜测的没错,周通帮助淮西军的条件,应该是淮西军协助他进攻鄂州,最终将他送入鄂州。”
“蕲黄两州丢失了,对于路审中来说,不是致命的,蕲黄两州的经济、民生都不是很好,相信大家也是知道的,如果周通要的是蕲黄两州,路审中也许还不会这么恐惧,但是周通要的显然不是蕲黄两州,而是鄂州!这就致命了。北面有周通在虎视眈眈,西面又有杜洪在磨刀霍霍,现在东面又多了淮西军的威胁,如果没有外人的帮助,路审中肯定要灭亡的。可是,路审中现在能够找到什么样的帮助呢?路审中目前唯一能够解救自己的办法,就是将我们拉上他的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