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禾低声的骂娘:“他娘的,这个赵德湮,死了都不能放过他。”
刘鼎还在仔细的观察着地图。
这次他搜索的目标,是朝廷神策军和金商都防的控制线,淮西军控制襄州,不但严重威胁到长江中下游的势力,对于苟延残喘的朝廷来说,更是个致命的打击,本来还指望打通的交通线,现在是彻底的中断了,什么时候恢复,恐怕神仙都无法预测。兴元府的皇帝和大小官员,只能继续挨饿了。不但是要命的交通线,就是兴元府的安全都成问题。
原本还有襄州作为遮拦的金商都防,现在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淮西军直接威胁到兴元府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击垮了金商都防,兴元府的小皇帝只有逃亡益州的选择。而以目前朝廷神策军的战斗力,想要阻挡淮西军的进攻,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枢密使杨复恭接到这个消息,恐怕会目瞪口呆的。
但是话说回来,赵德湮投降秦宗权,问题还是出在杨复恭的身上,这个责任他绝对是无法逃避的。赵德湮的投降,不可能是临时做出的决定,相信秦宗权使用美人计已经有一段时间,否则以赵德湮的年迈昏庸,要做出这样果断的决定,是很不容易的。杨复恭没有看好自己眼皮底下的人,导致赵德湮叛变,导致襄州这样的战略要地落入淮西军的手中,他难辞其咎。
如果他不迅速想办法弥补的话,恐怕在兴元府避难的小皇帝,极有可能又要再次搬家了。他这个枢密使,甚至做得没有之前的田令孜好。之前的田令孜,还懂得用金银珠宝来收买淮西军的重要人物,例如王建就是被这样收买过去的,田令孜的探子遍布各地,淮西军施展的美人计绝对无法瞒过他,赵德湮自然没有投降的可能。接替田令孜的杨复恭,废除了田令孜的所有决策,以为自己肯定要比田令孜出色,结果那边没有干出成绩,这边襄州就丢了。
“怡禾,张铎,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出去走走。”
刘鼎拍拍自己的脑袋,晦涩的说道。
这个信息对鹰扬军的打击实在太大,后果实在太严重,刘鼎也觉得脑袋里昏沉沉的,似乎无法完全冷静下来思考。只有外面新鲜的空气,才能让刘鼎安静下来。他很快走出了房屋,顺着运河堤岸无意识的走着。
初春的寒风轻轻的掠过,吹拂着刘鼎的脸颊,眼前的景色就如同是展开的画卷,到处都是一片嫩绿。柳枝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摇摆着,运河里面有大大小小的鸭子在轻轻的荡漾,拨弄出层层的涟漪。三三两两的孩童,正在堤岸上观看鹰扬军的训练,时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可是刘鼎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如画的美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淮西军控制襄州以后的恶劣后果。淮西军控制襄州,对整个江南局势都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江南地区所有势力的生存策略,恐怕都要做出巨大的调整,淮西军的铁蹄,威胁到的不仅仅是鹰扬军,江南地区的所有势力,都受到了它的巨大威胁。
首先,鹰扬军和南平王钟传的镇南军,务必修正关系。如果南平王钟传不希望淮西军南下的话,就必须和鹰扬军通力合作,共同收复襄州。其次,岳州刺史杜洪,鄂岳节度使路审中,安陆防御使周通,如果不想投降淮西军的话,同样要和鹰扬军合作,就算他们不准备直接攻打襄州,也要为鹰扬军攻打襄州创造机会。再次,鹰扬军和董昌之间,恐怕也要发展更深的关系,两军最起码要和平共处。一旦两军在后方开战,任凭淮西军在襄州积累实力,最终两者都只能是灭亡的命运。
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可以清醒的意识到,如果江南各个势力还在互相残杀的话,白白得到便宜的只有淮西军。淮西军到时候席卷南下,各个势力都没有抗衡的能力。然而,想要各个势力紧密合作,共同收复襄州,谈何容易?之前大家还在相互攻讦,各怀鬼胎,现在却要坐下来合作?最起码,要南平王钟传放弃雷池大战的仇恨,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天黑的时候,刘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指挥所,缓缓的说道:“传令,我们明早返回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