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权说道:“刘大人,现在朝廷都听你的,你就行行好,饶了小人吧!小人只是烂命一条,死在大人的手中,反而是脏了大人的手啊!”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实属无知!孙揆大人在此,他人岂能逾越?”
秦宗权可怜兮兮的说道:“刘大人,刘大人,你不要见死不救啊!”
朱有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死不救?亏你还有脸说出这四个字?”
秦宗权说道:“各位大人,请饶小人一命吧!小人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不听朝廷的话了。只要各位为小人开脱开脱,以后小人在家立下各位的长生牌位,日夜供奉,感谢诸位的大恩大德……”
崔沆不屑的说道:“你现在才悔悟,已经晚了。”
刘鼎冷冷的转过身,漠然的走了。
崔沆和孙揆也转身就走。
秦宗权依然在喃喃自语:“小人从此以后,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再无二心。”
从郎中处出来,刘鼎对令狐翼说道:“千万不要被此人的表象所迷惑,放松警惕。”
令狐翼说道:“属下明白。他手脚皆断,眼睛也瞎掉了,自己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只要外面的人冲不进来,他休想有机会逃走。”
刘鼎点点头,又说道:“等我和孙揆商量完毕,就将他交给孙揆带走,免得拖我们的后腿。”
令狐翼说道:“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绝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
刘鼎停下脚步,等孙揆靠近自己,忽然说道:“孙大人,秦宗权什么时候移交给你带走最合适?”
孙揆有些惊疑,条件反射的问道:“大人不亲自献俘?”
刘鼎摇摇头,随意的说道:“没有必要。这一来一去的,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收复长安。请你转告皇上,我是无法到兴元府去觐见了,日后在长安再相见吧!”
孙揆欲言又止,随即又感到强烈的不安。
刘鼎抓到了秦宗权,竟然如此淡然置之,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会亲自将秦宗权送到兴元府,然后向皇帝讨赏了。须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当初朝廷在光启元年就颁布了诏令,只要是消灭秦宗权的人,都可以获得亲王的封号。
而亲王的封号,必须由皇帝面对面的晋封,刘鼎不到兴元府去,皇帝李俨就无法将封号授给他,刘鼎也就无法获得亲王的头衔。按照刘鼎的说法,他会在攻克长安以后,才会觐见皇帝,也就是说,他这个亲王的头衔,要等到那时候才会得到了。
孙揆绝对不相信刘鼎是忠臣,但是对于刘鼎的这个行动,还是感觉相当的诧异。这样的行为,只意味着一点,那就是,刘鼎志向远大,已经不在乎亲王的头衔。刘鼎现在已经是鹰扬军节度使,板上钉钉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还有更远大的志向,那是什么?
孙揆想都不敢想。
更令人感觉到悲哀的是,好像崔沆等人,根本不敢和刘鼎作对,只要刘鼎稍稍板起脸来,他马上就识趣的缄口不语了。朝廷里面,杨复恭是别有用心,崔沆等人软弱无能,还有谁是刘鼎的对手?难道,曾经统治天下长达两百多年的朝廷,就这样完蛋了?
刘鼎却没有想到孙揆有如此感慨,看到孙揆没有回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径自前行。亲自献俘兴元府,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件荣耀无比的事情,但是在刘鼎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必要,朝廷要给他的,当然不会少。这个亲王的头衔,迟早都会给的,除非朝廷不想混了,也不急在一时。他相信,即使是杨复恭,也不敢在背后捣鬼。
正走着,他忽然看到夏可舞的身影,于是将他叫住,顺口问道:“萧致婉怎么样了?”
夏可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古怪的回答:“她请求见军师,军师答应了。”
刘鼎大感意外,随即觉得不妙,失声叫道:“糟糕!”
夏可舞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点茫然的说道:“大人,怎么啦?”
刘鼎急忙说道:“他们在哪里?带我去。”
夏可舞茫然的说道:“在相思河畔!”
刘鼎跺跺脚,向着相思河畔走去。
兴桥栅附近,有条小河,乃是汝水的小支流。这条河流其实不怎么长,水流也不怎么大,但是这条小河流,却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相思河。两岸栽种着大量的柳树,盛夏之际,绿柳成荫,很是受人欢迎。在偌大的蔡州地区,这里可能是唯一一个幸存的柳树林了。
他们急匆匆的来到相思河畔,只看到在柳荫的下面,艾飞雨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相思河。萧致婉站在轮椅的边上,同样面对着相思河。两人静静的靠在那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这时候正是六月,柳叶茂盛,绿荫中有知了的叫声,但是两人却恍若未觉。
刘鼎和夏可舞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候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如同是一幅画,一幅美丽无比的图画。
艾飞雨和萧致婉两个,就像是两个久违的情人,终于有机会再次见面,永远都无法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