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她对着已经听不见的孟瑄道歉说:“我真的再也不会退缩了,这一次,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要一直撞到南墙上。”

孟瑄俯就她胸前的樱红,用小小甜点找补了些许心理平衡,可是仍恨声道:“我就是太纵容你了,要是我肯对你下一点狠心,咱们早就有一大窝孩子了,你早就变成我的孩子娘了,你的心就不会一直在天上飘了。”

她提醒孟瑄:“我年纪还小,生不出孩子来,而且我也不是母猪大婶儿,不能一次下一窝。”她用手轻柔地扒开自己胸口上那个,满腮桃花的俊颜,再拨开孟瑄的耳套,贴着一点缝隙说,“沈适,相公,等这次的月事一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再宁耐几日,当我跟你打一个欠条,现在咱们文文静静地躺着说话,行不行?我这几天特别想你,很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孟瑄闻言,眉梢挂上喜色,将两只耳套刷刷一摘,偏头枕在她的胸口上,笑着要求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的身子方便为止,你都不能离开我半步,连床都不能下,我信不过你的保证,你的信用太差了。”

何当归被压得动弹不得,辛苦地支棱着脑袋,满床乱找被孟瑄丢开的耳套,生气地说:“你丢哪儿了,快找回来戴上,谁让你摘了!我是想要像熠彤他们那样,在手心里写字跟你说话。你再这样不顾惜身体,我可再也不理你了。”说着手里摸到了耳套,给他重新戴上,想将他的那颗“霸王头”从自己的身上驱离,却是办不到。

孟瑄满脸挂着不开心的表情,缠歪了身下小人儿一会儿,他突然双眼一亮,想到了新的主意,说:“手心太小了,一次才能写几个字?咱们写胸口上吧,胸口的地方宽,那先从我开始。”他的脸腾出地方来,粗糙微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胸口,开始认真地写字交流,耳中听不到她“我就免了,我能听见你说话”的抗议,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你的身体何时方便?”

何当归满面矂红,这厮已经精虫冲脑了吗,他能不能统一一下在人前人后的做派,不要忽而是三十岁,忽而又零岁,行不行?她的接受能力也是有限度的!

她伸出根手指,要在他的脑门上写字,他却猛然一个鹞鸽翻身,让她反压在他身上,并一扒襟口,将结实紧致的胸膛露出来,慷慨地说:“写吧,随便写,多写点,把你不好意思亲口跟我说的话全写出来,情书也可以写给我,我的触感很强,能立刻读懂你写的字。”彻底被精虫冲脑的他嘿笑道,“咱们来一次‘赤裸裸’的坦诚交流,小逸。”

何当归无奈地下手写字,在他指定的“纸”上。她想问问他,能否在下月中旬之前敲定亲事,能否让她随他一起去山海关戊边,能否让她继续和青儿合开怡红院与全济堂。可是才刚写下“孟瑄,跟你商量个事”,这几个字,身下人就很夸张地大声叫唤起来,听声音又享受又痛苦又甜蜜又激烈,吓得她还以为将他怎么着了呢。

她没好气地拍打两下他的脑门,训斥的话还没出口,外间门上就传来敲门的声音,伴着熠迢紧张的声音:“爷,奶奶,不好了,萧姑娘昏过去了!脑门儿磕出血来了,要给她请大夫吗?”

何当归一僵,一把推开没命叫春的孟瑄,匆匆理衣出帐,听得孟瑄在她身后困惑地问:“小逸你又怎么了?你别害羞啊,夫妻间都是这样子的,你现在就得习惯,等我的情况恢复后,还有更厉害的后招呢,你等着瞧好了……”

她忍无可忍地再次扯开他的耳套,告诉他:“萧姑娘晕过去了,头都磕破了,我要去照看她。”

孟瑄一愣:“素心?她一定累着了吧这两日,真是辛苦她了,那么……”他犹豫地说,“我把你让出来一会儿,不过你得再亲我两下。”说着又像扭股糖一样缠上来,仰着脸来索吻。她无法,只好在熠迢“砰砰”敲门的催命时刻,又顺了一回孟瑄的意思……

可是,等气喘吁吁地退开之后,她才想到,自己这样的肿嘴唇是再没脸见人的了,只好下床去角柜里翻找一个遮面之物。满地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她疾走了两步,还一脚踩到了一只公鸡脚,引来对方的痛啼控诉,屋中一时就更加糟乱了。好容易妥置了一切,又劝引着孟瑄穿好他的衣裳,她才给快要将门凿破的熠迢开了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见了对过凉亭中倒卧在地的萧素心,额角破了一点,血流了一小片,人事不省了。

熠迢焦急询问目前身份最高、状态也最正常的何当归:“萧姑娘临晕之前说,不要叫大夫来,她不看大夫,怎么办?她为了照顾爷,已经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了。”

何当归大概知道萧素心昏厥的原因,也能听出熠迢口吻中不自觉流露的嗔怪之意,可她心中满是见到孟瑄之后的欢欣情绪,因此不以为忤。她往右侧一间碧瓦白墙的屋舍看去,问:“那里是什么地方?里面有现成床榻吗?”

“那里?”熠迢蹙眉,“那儿是茶室,是爷禁止咱们进去的地方。”

何当归轻笑一声说:“他现在禁止不了,所以对外开放了。我瞧那间房不错,北边的浴室通着温泉,排水也经过那房屋的地下,因此屋里一定很暖和。熠迢,你叫两个丫鬟抬萧姑娘进耳房,在找一些银针过来,”她看一眼身后的室内,又吩咐说,“将里面‘那位’也挪进茶室,这间房乱成这样,可住不得人了,怎么会弄得这么乱?”

熠迢叹气:“还不是爷闹的,成日里吵着要见你,见不着就下地乱找,将东西撞翻一地,愁得萧姑娘给什么似的。”

何当归觉得有点不寻常,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只是问:“爷从前也这样吗?受了伤吃了苦头,就一性作恶的发脾气,哭爹喊娘的乱叫?”

“爷没‘哭爹喊娘’,”熠迢不满何当归说他主子的坏话,低哼道,“他只是喊你,而且,只有这两日里才开始这样的。”

何当归不再追究此事,只道:“快去吧,将他们都抬进茶室里,我要为萧姑娘瞧瞧病。”

熠迢又较真儿地说:“她很坚决地说不看大夫,趁她昏迷给她看了,回头她醒了,不会怨怪咱们吧?萧姑娘不比一般人,也是个硬脾气的烈性女子,她怪罪起来,小的可吃罪不起呀。”

何当归噙笑道:“莫非照着你的意思,咱们就将她丢在彼处不闻不问,等她血流干了结痂了自己醒过来了,你就能脱去干系了?况且听你的口吻,已然将她当成你主子的夫人,否则你又何必怕她怪罪?既然当她是一位主子,你就该理解,主子们都有使气任性的时候,而当下人的本份,就是该在主人耍性的时候劝着一点。”她眉眼一凉,敦促道,“怎么还愣着?还不快点!等着鸡孵蛋吗?”

这一嗓子果然管用,立时就给熠迢充了电,小跑着去办事了。何当归转身自走进茶室中,推开第一道门,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回廊隔间,中有第二道门,门上有织锦条幅,用黄丝线绣上去的上下联。上联是:茶鼎夜烹千古雪,下联是:花影晨动九天风,此联的意境极美,她几乎可以想见这道门后的一室清雅氛围。只是横批忒俗气了点儿:小逸之家。

她凝目笑望两眼,推门而入,果然是非常清秀雅致的一间茶舍,很有点晋代古风的底蕴味道,尤其是窗外斜立着的两支金线竹,真乃画龙点睛之笔。而且真如她猜想的那般,这里的地下是有几道温泉通过的,一走起路来脚底心暖烘烘的,说不出的舒服。外面是冬天,走进“小逸之家”,就从冬天一步跨进了春天的暖意中,毕竟春节都过完了呢,真正的春天也不远了。

一时,额头一片染红的萧素心被三名丫鬟用春凳抬进了茶室耳房,而用一条青布带扎着双目的孟瑄,则由熠迢牵引着举步走进来,一迈过门槛就笑问:“小逸,喜不喜欢你的家?我在别院里给你安了好几个家,不喜欢这个,还有几个更别致的地方。最好的那一处地方,保管你进去就不想走了。”

何当归微笑道:“熠迢,将爷安置在贵妃榻上,给他添两床透气的毛巾被。刚才那边儿盖的那种细棉锦被,闷都闷死人了,不闷出一身汗来才怪。”

“可是,”熠迢又质疑道,“萧姑娘说,爷现在身子虚,就得多闷出点汗来才好,再有,萧姑娘还曾嘱咐,爷不能出那间屋子,说她在屋里搁了从庙里求来的符,能保佑爷早点康复,免除痛苦。”

何当归不耐烦地说:“萧姑娘暂时下工了,现在是何姑娘拿一会儿主意,‘萧姑娘政策’现在不适用。你不会自己睁眼瞧瞧吗?孟瑄现在痛苦吗?我瞧他气色比刚刚好多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没听说过吗。我来了,他开心,所以不用再闷在屋里——就这么简单。”

☆、第426章 两女新旧交替

更新时间:2013-12-14

萧姑娘下台了?何小姐上台了?爷的气色也变好了?

听着何当归理所当然的话,熠迢却无法出声反驳,因为她说的是绝对事实,可他心里有点儿为萧姑娘抱不平,又甚怕萧姑娘突然醒过来,听见了这番话伤心,连忙惴惴地往耳房那边觑去,没听得丫鬟说,“萧姑娘你醒了”,他才暗松了一口气,心道,何小姐不是一位正统的大家闺秀吗,怎么比孔县令送的那名舞娘帛儿还霸道凌厉?爷可真是苦命啊,身边的女子一个比一个肖似女汉子。

何当归问:“我要银针呢?怎么还傻愣着,你家爷在那边儿冻着呢,他的毛巾被呢?我初来乍到什么都摸不着门儿,你可是熟门熟路惯了,怎么不知道伶俐一点!现在可是你家爷专指着你的关键时刻呢。”

她这一通话语,也未见得多大声音,却如小鞭子一样,抽打到小毛驴熠迢的身上,于是熠迢又出去安排了,跑到门口,还跟迎面进来的满脸灰扑扑的熠彤撞了一下,双双撤步一退。两个人都手头有活儿,连互相告罪的工夫都没有,熠迢跑出去讨银针药箱了,熠彤匆匆走进来,一眼认出堂中蒙面的少女是何当归,上前道:“奶奶,清园的管事来报,说昕园那边有人来找奶奶,求告毒蜂的医治方法。说是有一个被毒蜂子蛰到的人,现在脸肿得几乎辨不出原形,且怎么也叫不醒,是个急症呀,怎么办?您过去瞧一回吗?”

“清园?”何当归率先关注这一点,“咱们这园子也有名字?可外面并没挂牌匾哪?”

熠彤恭敬答道:“回奶奶话,听说是爷用奶奶你的闺名命名的此园,想到此园门前人来人往,故而不肯将园名凿匾挂上,恐被外人偷看了去。”

“……”何当归觉得孟瑄真有点儿傻气,既不想让人看她的名字,干嘛还拿她名字来用,改叫个“瑄园”“沈园”不就完了。咨询完了这回事,她又问:“刚刚那位穿紫红舞裙,张口就唤我‘姐姐’的大姐,她是你们爷新收的人吗?进门多久了?”

熠彤心生无奈,人家昕园那一头火烧眉毛呢,虽然他也不知治蜂毒怎么找到何当归头上来了,可扬州城外的昕园,乃无数江湖人津津乐道的“小孟尝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听闻昕园的主人好客,酷爱品茗论剑,结交天下豪杰,只要是有所求的人上门,食宿银两,从未吝惜过。现在,小孟尝庄的某豪杰人物中蜂毒来上门求助,彼此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对近邻,怎好让对方失望而归?

呼……不管何当归会不会治蜂毒,都该给一个准信儿吧,在这火烧眉毛的关头,偏偏又问起那个帛儿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轻重,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见熠彤满脸苦恼的垂着头,何当归踱了两步坐到贵妃榻上,孟瑄的旁边,他们二人一个用青带绕目,一个蒙着大半张脸,倒实在匹配得很。此时,孟瑄正怏怏不乐地耷头坐着,忽而嗅到身边坐的人是何当归,立刻来了精神抬起头。何当归没好气地将他推倒,扯过一旁装饰用的白虎皮,给孟瑄裹了裹,而口中又出其不意地问:“熠彤,这座清园,是请名家设计的吗?我一路行过来,见园林和亭台的布局都非常之雅,很像出自女子手笔啊。”

这个问题不涉及到帛儿,比较的安全,于是熠彤立刻详尽地答道:“奶奶猜错了,这清园格局的初稿,其实是我家大爷设计出来的,原本他在京城外圈了个山水宝地,要照图起一座园子,可后来出了点岔子,那园子就没盖起来,园林设计的手稿也就荒废了。后来我们爷来到扬州,相中了这一块地,当时只有半个地基,且周围也是一片荒野,除了昕园之外,附近连第二座园子都没有。爷召齐一百工匠,依着大爷当年的手稿,盖起了这么一座园子,使得这一片山水都添了灵气,三年之间,断断续续冒出了二十多座大小园子,兴旺了这一带。”他讨好笑道,“这肯定是因奶奶您的名字带来灵气,将附近一带变成了山水福地。”

“你家大爷?”何当归挑眉问,“是孟瑄的大哥吗?”

熠彤点头称是:“我家大爷名孟贤,乃孟家之庶长子,比我七爷年长十四岁,如今在京中述职。”

何当归亲切攀谈道:“孟瑄十六,瑛公子十七,均是嫡出,可保定伯他老人家今年贵庚都五十四岁了吧?长子三十岁,倒是合乎常理,可为什么嫡子都如此年少呢?莫非孟瑄的母亲是一位年轻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