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得把她养大?”一向冷静的林翔全身震动,一把抓住了刘宇晨的手臂,难以置信地问。
“我无法强行灌注太多的记忆。人脑自然接受外界信息的程度,比直接注入的强度要敏感得多。短时间内注入信息量过大,会造成皮层记忆功能紊乱。这也是人类和机器最根本的差异。机器可以通过拷贝的方式复制数以亿万的信息,却永远无法复制感情。最纯真的情感,只有通过亲身经历和接触才会产生。我不知道你对这
胁产生的感情究贵属千哪种,但是我必辄告诉你。引谄一训的最终演变成什么关系,这种独一无二的感情,永远也不可能通过复制来获取
年轻的医协执事轻轻挣开林翔的手,认真而缓慢地说道:“除了神,谁也不可能做到从真正意义上的令死者复活。很遗憾。你和我,都是人类
靠着冰冷坚硬的透明舱壁,神情木然的林翔无力地垂下了胳膊。一直沉默了很久,才沉重地轻点了点头。
复活,终宪是一场梦。
延续整整一个世纪的信念,其实只是自己心底那一缕永远存在的阳光。
应嘉已经死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复活。无论是利用原始基因造出来的复制体,还是强行灌注大量记忆的机器,它们都不是那个记忆中的白色身影。
“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一切。我只是无法说服自己,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它太残酷,太冰冷。然而。它却是我内心深处唯一的寄托
纷乱的念头从林翔的大脑里瞬间闪过,无数张画面在思维空间里像电影胶片一样飞快窜行,狂暴、愤怒、悲哀、凄凉。混乱的思绪仿佛狂野的乱流在肆意涌动,而最终占据心灵空间最重要位置的影子,仍蔡还是那团模糊朦胧的白色。
手指触摸着培养舱,慢慢站起身,仿佛才刚从梦中醒来的林翔。这一瞬间,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迷惘和忧郁,眼眸里只有坚定、决然。
“我要她”
刘宇晨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决定了?”
“她是我的。虽然答非所问,却比正式的答案更加肯定。
“她不是玩具刘宇晨有些忧虑。
林翔出乎意料地笑了。笑容里充满辛酸和悲苦,也有喜悦和快慰。
和所有城市一样,二十四号生命之城也有酒吧。
这里没有忽明忽暗闪烁的灯光,没有震耳欲聋的狂野音乐,也没有衣着暴露的女人。桌椅的摆设方式像旧时代学校教室,过道两边放置着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吧台里的酒保神情呆滞,仿佛没有生命的机器。
用力拧开烈性威士忌的瓶盖,把两只阔口玻璃杯倒满。没有客套的开场白和虚情假意的招呼,林翔抓起面前的杯子,把所有装盛在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条**的火龙从咽喉直穿胃底,迅速蔓延到全身,仿佛岩浆一样滚烫。
坐在对面的刘宇晨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尽管面色像火一样炽烈,林翔的声音却仍然保持着惯常的平静:,“我在一个废墟里找到过几本年代古老的书。按照上面的记载,我们脚下的这块叫做亚洲的大陆上,应该只存在像你我一样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种。可是为什么我所接触到的人类,绝大多数都是白人和黑人?”
刘宇晨眼眸里突然闪过一道异样的亮光。他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说:“这个小问题,应该去问你们的人”
拿起酒瓶,把自己的杯子再次倒满。林翔长长地喘了口气,问:,“什么意思?”
医协执事膘了一眼他战斗服胸前的白色骷髅徽记:“他们知道的,比我要多得多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呢?。林翔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刘宇晨忽然盯着林翔仔细地看了起来,脸上渐渐浮起古怪的笑容。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令人捉摸不透。
核战后的地球,是一个死寂无人的世界。天婆中飘浮着黑沉沉的辐射云,终年不见阳光。
几十年过去了,悬浮的尘埃终于有一部分缓缓落下。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直射大地,可怕的寒冬终于结束。暴雨、狂风、冰雹。。恶劣的天气肆无忌惮地摧残着大地,也裹挟着更多的辐射尘慢慢渗入泥土深处。
没人知道第一个避难所是什么时候被开启,那些从地底深处走出的幸存者,也许是这个小世界经历毁灭之后出现的第一批智慧生物,也是被感染、变异,进而分化出类人形态的最原始物种。他们像人,却不是人。
生在他们身上的变异,也许是进化。或者是蜕变。没人知道答案,就像原始时代猿猴离开森林进入草原。放弃四肢并用而以后肢站立行走一样,它们同样无法预料自己的未来。而那些带有漂亮字眼和赞誉辞藻的所谓“进化”则是后世人类为了证明自己在地球上独一无二统治地位的诠释。
出现在亚洲大陆的第一批新生代人类,拥有纯白色的皮肤。
当然,也有黑色和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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