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静香望着地上的碎碗尖叫起来。
“都给我滚出去!”景皓宇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将王嬷嬷手里端着的菜也打翻在地。
静香与王嬷嬷都吓呆了,愣愣地望着发着脾气的景皓宇,一时间忘了反应。
莫芸溪看到景皓宇的表现,刚喝进去的茶差点没喷出来。她用手帕擦着刚刚自嘴里流出的茶水,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某人求死不成而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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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样样红 ...
景皓宇醒来后比没醒时难伺候多了,他心情明显不好,所以谁的话都懒得听,什么都不吃,谁硬要喂他东西,就只有被他摔盘子的份儿。
饭不吃,那药就更不喝了。没多久,碎碗及碎碟子就摔了不少,这可累坏了负责清扫的丫环,根本就是打扫完后没多久,新的碎渣子又会出现。
景皓宇话不多,被烦急了就会说句滚,他嘴唇干得厉害,可是喂他水都不喝,完全一副自生自灭的颓废样。
静香与王嬷嬷吓坏了,一反先前开心的样子,开始六神无主起来,一个个地拼命说好话求他吃一点,说到后面都掉泪了,尤其是静香,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好不难过。
莫芸溪望着静香哭泣的脸,暗自摇头,以景皓宇此时的情绪来看,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哭个没完,不管那人哭得有多伤心,有多赏心悦目,只会平添他的烦躁而已。当然她并没有觉得静香是想以哭博取景皓宇的同情,她是真的在担心。
果然如同莫芸溪所料的那样,景皓宇眉头皱成了个川型,眼神冷冷地望着床边的静香,本应是迷死人的俊脸,此时却像是千年寒冰一样令人望而却步,眼中的温度冰冷得像是要将静香冻死。
“少、少爷。”静香呆住了,吓得眼泪也停住了,她被景皓宇吓到也伤到了。以往她的少爷在气极之下会以此种眼神看犯了错的下人,但却从未如此瞪过她。
景皓宇没吭声,俊脸像冰封一样冷,望着静香的眼神阴沉得像是要天边的乌云。
“奴、奴婢这就出去。”静香害怕地低下头,抖着手擦了下颊边的眼泪后,便慌乱跑了出去。脚步极其不稳,哪里还有平时那沉稳老练的样子。
王嬷嬷望着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的静香,叹了口气后也跟着出去了。
莫芸溪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到眼中突然间带了几分茫然的景皓宇,她没说话也不想说,若她料想无误的话,一会儿景夫人就会来了。
地上的碎碗片被丫环清扫了出去,莫芸溪喝完茶后便起身来到景皓宇的床边,看着他沉默不语。
景皓宇已经躺了回去,漂亮的双眼透着几丝疲惫,表情是麻木的,他双眼发直地望着床顶,连莫芸溪走过来都没发现,整个人安静得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副德行,让我想起一首歌谣来了,这歌谣啊,你定是没听过的,不过到是挺适合你来听的。哎,那歌谣告诉我们若是心态能平常,就算风光不再,依然还是会被人称赞的,但若是心态不平常了,那离变成疯子也不远喽。”莫芸溪一边说一边摇头,眼神怜悯地望着景皓宇。
“这首歌谣,就是当时为了一个人形成的一种现象而写。那个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他不在我们这个时代,你肯定没听过。歌谣中的人当年小小年纪便名气极大,出色得令无数女孩儿仰慕,无论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无数喜欢他的男男女女,为他疯狂的人不在少数。你说这种人当时的风光低于你吗?不可能吧?这首歌谣就是唱的当年的他。”
“有些人在名气极响,风光极盛之时,可有想过以后?所谓风水轮流转,幸运之神哪里可能会眷顾一个人一辈子?当初名气响当当的人物,在几十年后依然还会如此风光吗?怕是很难了!若在几年或几十年后风光大不如前时,心态能摆正的话,那这个人会活得舒坦得多。相反,若是他时时记挂着以前,忘不了以前种种被人称赞仰慕的日子,那用不了多久,这人便会成为变态。”
“你想变成那样的变态吗?啊,也对,你不想成变态,你是想变成一具尸体啊!这可比成变态还让人看不起!我了解你的感受,可是并不代表我也赞成你的做法。”
莫芸溪说完便开始唱起了她刚刚提到的那首歌谣,那歌名叫样样红。黄安创作的这首歌很符合目前景皓宇的经历及处境。她知道现代唱曲放到古代来,会雷死一片古代人,在现代好听得不得了的歌被古代人一听就成了噪音兼跑调的东西。
不过她就是要唱,不仅要唱,以后还要逮住机会天天唱给景皓宇一个人听!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风得风,鱼跃龙门就不同。”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可是太匆匆,流金岁月,人去镂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荣华富贵呀飞呀飞,世上的人呀追呀追,荣华富贵呀飞呀飞,何时放下歇一歇。”
“能不能愿这吉祥夜吉祥,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
这首歌当年红过一阵子,在当时的歌迷耳中,它是相当好听的。可是这里是古代,现代与古代的音乐风格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即便是莫芸溪唱得很好听,一点调子都没跑,可是听在景皓宇的耳中却同乌鸦嚎叫一样令人接受不了。
当莫芸溪一首歌唱完后,景皓宇额头上已经嘏满了汗,他脸色很难看,双眼直直地瞪着莫芸溪,含着满满地控诉,那眼神分明写着:你若再唱这么难听的歌,我就掐死你!
“你瞪我做甚?我唱这歌又不是为了让你爱听的。”莫芸溪扮无辜道。有一点她自己也也很奇怪,那就是在景皓宇面前,她从没想过要隐藏自己,她当着他的面说出的话很不符合这个时代人的风格,可是她却不怕被他发觉出她的另类,就像现代歌曲是不能轻易唱给古代人听一样,追究起来很麻烦,可是她却没想着要防着景皓宇。
“难听死了!”景皓宇瞪了莫芸溪一眼后,以着极其低的声音嘟哝道。
“你嘀咕什么?”莫芸溪问。
景皓宇不想理会莫芸溪,直接闭上了眼睛无视她。
“爱说不说,谁稀罕是怎的。”莫芸溪站累了,于是向自己的床铺走去。
她刚坐下没多久,景夫人便来了,她来得略显匆忙,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宇儿,你哪里不舒服吗?”景夫人几步来到景皓宇床边后坐下问。
景皓宇闻言张开了双眼望向景夫人,眼神颇为复杂,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喊出一声娘亲来。
“听说你将饭菜都摔到地上了?你为何不吃饭?为娘千盼万盼,好容易盼到你醒来了,可你为何在醒来后不吃不喝呢?你还想让我这个当娘的操心到何时!”景夫人痛声说道,她进来时没让丫
环跟来,而是让她们守在门口,所以屋内只有三个人在。
“我……”
“宇儿,你发生这种事,一时间承受不了,这点娘都懂。可是你能不能吃点东西?你爹人脉广,
还怕找不到神医来治好你的腿吗?你要坚强些,就算为了娘,你也坚强一些好不好?你难道想让何姨娘看笑话吗?最近她已经很风光了,若非为娘有着正室的身份,怕都被她踩到泥里了。”景夫人谈起何姨娘时,牙咬得紧紧的。
景皓宇闻言眼神黯淡了几分,颇为受伤地望着景夫人。不过显然景夫人没看出儿子心中的委屈,依然在自说自话。
“最近你爹已经栽培起你二弟来了,若宇儿你不快些振作起来,以后我们景家的家业真要成了你二弟的了,到时景家可还会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若到时你爹有个……那个何氏最先做的事,便是想法子将我们母子两个赶出去!你忍心让娘亲以后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吗?”景夫人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景皓宇低下头,以着极为平淡的语调说道:“孩儿知道了。”
“你知道了?以后可会镇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