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嗓子依然不能说话,不过也较刚清醒的时要好了很多。温玉泽有些责怪自己,说道:“都是我的医术还没有同师傅学到家,要是师父在家就好了。他老人家要是在,肯定药到病除,也不致于你这么久了还没有恢复。”
锦绣摇摇头,让他别放在心上。锦绣心里明白,当时如果没有温玉泽正好经过她受伤倒地的地方,山上多虎豹,就算此时没有被饿死,也被那些禽兽分食干净了。锦绣为了转移温玉泽的注意力,指着他塞到她手心里的胭脂盒,疑惑的看着温玉泽。
温玉泽说道:“山上少无乐趣,念念姑娘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该时常去镇上走动才是,我见集市上的胭脂做工虽非城里所比,好在都是些自然的料子,念念姑娘凑活着使吧,待的蔷薇花开满山,那时便有新的玩意了。”
“为何是粉色的呢?”锦绣先是指了指她的水袖上的粉红色,又指了指胭脂。
温玉泽的脸色可疑的变红了,说道:“摊主说大红色的成亲用,粉色的送姐妹,所以我才……”想起询问胭脂价格时,摊主大娘揶揄打趣的神色,温玉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娘,我想挑一个胭脂。”
“哟,公子这是有心上人了吧,这款大红色,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的,出挑,不挑人肤色,你看怎么样?”
温玉泽看了看摊主手里的大红色,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颜色太过于艳丽了些。”
大娘又拿出一盒桃红色,“这盒呢,这可是用上好的香料研磨的呢。”
温玉泽挨个瞅了一下胭脂的色调,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把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大娘仔细的用手摩挲着盒子,楷去上面沾到的灰尘,说道:“这颜色素净了些,倒是能配上秀美的人儿。”
温玉泽道了一声谢,便掏出钱袋准备付钱。
大娘接过那几个铜板,笑着对温玉泽说道:“我看公子也是个有福气的,那位姑娘的眼光可真好。”
听的温玉泽落荒而逃。
锦绣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也觉得好笑,并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看一个人对她是否有意,从动作和日常行为之中就能看出一二,温玉泽是君子,君子做事坦坦荡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更何况,虽然她已经遗失了前半生的记忆,温玉泽救了她算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她心底总会有个声音在回响:“念念,念念”哀伤又凄切。每每午夜梦回,锦绣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楠楠自语:“你到底是谁呢。”
眨眼间,到了温玉泽所在的村子里的庆祝节。从温玉泽哪里才知道,这里每每到了丰收之后,在月底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庆祝会。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盛装出席,竟比过年还要隆重热闹。他们载歌载舞,杀猪宰羊,欢度这一节日,即是为了感谢上苍这一年对这片土地的恩赐,又是为了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锦绣和温玉泽自然也在其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江小姐
为了锦绣出门方便,温玉泽便到村子里买了一套素净的男子衣衫,让锦绣换上了,做寻常男子打扮。可是,温玉泽和男装的锦绣站在一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个人少女笑嘻嘻的凑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推到人群里一起跳舞。
正在欢歌笑语间,突然,前面鼓响啰鸣,一个声音远远的透过人群传了过来。“快过来啊,江员外要为自己的女儿抛绣球招亲了!”
霎时间,聚集在谷场上的人们如潮水般呼啦啦朝着江员外府上涌了上去。锦绣和温玉泽被人群挤散,温玉泽眼睁睁的看着锦绣被人群给冲走。只好扯着嗓子大喊:“你千万不要走远了,有我在!”
锦绣听到“有我在”这几个字时,脑子嗡嗡作响,一些片段快速的划过脑海,却快的让人抓不住。“是谁?是谁跟我说的这句话?”锦绣看着陌生的人海,茫然失措。
不容她思量,等她回过神时,发现她已经到了一座高高的台子前,台子是用红色的木头临时搭建的,上面装饰着粉红色流苏,和鲜艳的大红花。
不多时,一个白白净净的胖矮老头出现在了花台之上,有人在小声的嘀咕,说道:“江员外出来了。”
“不知道这江小姐生的是怎么个模样?”
“江小姐年方二八,正当妙龄,听说媒人都快把江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却还是无缘得见。”
“嘁,你想的倒美。闺中女儿哪是那么容易见的。”
“…难道是因为貌若无盐?”
“咳咳,”台子上的咳嗽声拉回了众人的嘀嘀咕咕的心思,江员外摆了摆手,“诸位,我有小女,年方二八,至今未得好的姻缘。今日,特地登台求婿,谁若是能抓住小女手里的红绣球,那便是我的东床快婿,择吉日拜堂成就一段佳话。若有意且尚未婚配者,可到台前一试。”
“江小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啊?要不我们怎知我的未来老婆是何模样?”声音不大,但是正好出现在江员外停顿,人群发出一阵阵的嚷叫。“江小姐出来吧”“让我看看未来的媳妇到底是长什么样子?”“长的丑我可不要。”
锦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明显是有人故意拆台,存心搅黄这个抛绣球大会。
花台上的江员外掏出丝绢手帕,不停的擦拭着额上渗出的汗珠。人群正在熙攘间,突然,两个丫鬟扶着一位手持大红流苏坠儿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
女子红纱遮面,并瞧不见她的本来面目,但是从她的身段,面纱下隐隐约约的面容,成功的让花台前的哄闹消了声。
锦绣在心底暗暗叫了个好。按照她现在的状态,让她叫出来也叫不出来,只好噼里啪啦的鼓掌。
江员外看着女儿提前走了出来,迎上去道:“锦筝我儿,怎的这时候就出来了?”
江锦筝冷冷的看向台上,说道:“难道这种场面除了女儿出来之外,父亲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吗?”江员外惺惺的闭了嘴,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说话。如今,抛绣球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现在停止了,那么他江府的脸面肯定输的一干二净,也不用在姜家庄立足了。
“诸位,诸位,请稍安勿躁,我女儿如今在此,请有家室的自动避让。”说着,就有一队家丁将百姓和花台隔离开来,尚未婚配的青年才俊则被请到距离花台最近的位置。
家丁见锦绣清秀,满满的书生气,便将她拉到了最前排的中间位置,正对着抛绣球的江小姐。
锦绣无语的看着那个热忱过度的家丁。
“慢着,我还没报名呢,锦筝姑娘怎么就开始了呢。”
一个脖子上斜插着一柄折扇的纨绔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中坚,斜睨了锦绣一眼,“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给爷让个位子吧!”
锦绣端坐不动。
纨绔子弟招来两个家丁,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招呼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上来便抓住锦绣的胳膊,准备将锦绣拖走,找个僻静的地方臭揍一顿,然后扔到河里去,一如他们往常做的一般。
“贾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到我这儿砸场子来了吗?”江员外见贾三竟然他的场子里将他的客人带走,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把江府放在眼里!
贾三闲闲的坐到凳子上,慢悠悠呷了一口茶道:“岳父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向你家提亲十三次,回回拒绝,我也就只好初此下策了。”
江锦筝刷的把大红色纱巾仍在地上,江员外已是阻止不及,引来下面的阵阵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只好让身边的丫头将纱巾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