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2 / 2)

若说于穆成以往展露出的形象是一把敛住锋芒的鞘,那么此时的他就是一柄抽去了刀鞘而变成锋利无比的利刃。

白晨心里暗笑了下,面上却是正视、严肃的表情。

“你为什么就是白崇光的孙女呢?”于穆成嘴角带着一抹笑,不知是在问白晨,还是自己找不到答案的喃喃自语。

白晨垂着的眼睑轻抬,脸上波澜不惊,语气淡淡说道:“边城萧慕然的传人转眼间就成了鬼门中人,这难道不比我的身份更让人惊讶?”

鬼降之术是邪术、也是从玄门道教的茅山道术所沿袭出来的,其根源还是玄门。

但玄门从来都对鬼降之术弃之如敝履,恨不能永远不要扯上关系。

就算没有白崇光的这一层关系,边城萧慕然也不会对鬼门、对鬼降术产生一丝好感,他的传人也万不会与鬼门为伍!

当然,以萧慕然的修为,鬼降师想在他的手上讨到好也不容易。这于穆成能拜倒在他的门下,也确实透着几分神秘来。

于穆成笑了一下,轻轻摇头,“我先在鬼门,然后才拜了萧师傅为师。”

白晨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分毫,“我倒是忘了,以你的本事想要骗过萧师傅也不是不可能。”

于穆成没有在意白晨话语里的讽刺,却是解释了一下,“萧师傅一直是我敬重的授业恩师,我们之间并没有欺骗。”

说着,于穆成抬头看了看白晨,声音提高了些,“你最好不要怀疑萧师傅的人格!”

白晨秀眉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穆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怀疑萧师傅,他永远是我玄门的传道者。”

其中言语无不暗示于穆成用了小人手段才取得了萧慕然的信任,他于穆成就是宵小之辈!

于穆成岂非听不出白晨话里的意思?他笑了一下便默不作声。

白晨看了看时间,于穆成到现在还没有说出见面的意图。难不成他们两个就在这山顶吹着冷风……聊天?

对于穆成,白晨还有很多疑问,这一次会如约来到这里,也是想要弄清楚困扰着她的一些问题。

可现在,于穆成分毫不提,依旧用平常的语气和她说一些不太相关的话。

空气中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鬼小萌没等白晨召唤就直接从黑曜空间中闪了出来,双目凝重的看着于穆成。

而白晨也没有错过于穆成在看清楚鬼小萌的那一刻眼中所透露出的惊异。

下一刻,鬼小萌便通过两人之间独有的感应告诉白晨,当初在南市命令血鬼降和五域尸鬼围截它的人就是于穆成!

白晨心里轰然一动,一直没有被她抓住的真相有了一些苗头。她还记得,那一次她用鬼契将鬼小萌召唤回来,鬼小萌所呈现出来的虚弱,白晨至今都记忆深刻!

但她从来都不知道伤了鬼小萌的男人竟然就是随后与他们相识的于穆成!

白晨双腿不动声色的动了动,已然明白了过来。

因为那时于穆成背对着鬼小萌,而鬼小萌的实力也没有恢复,所以,苏醒过来后的鬼小萌一直都没察觉到于穆成就是南市那个强大的男人。

而且,在面对白晨众人时,于穆成一直都收敛了身上的气息,连白晨都没有怀疑到他是鬼门中人,这也就造成了于穆成欺骗他们多时,而他们从来都没有发觉到的原因。

白晨心里深深呼了口气,面色冷淡,看着于穆成的目光也多了一丝锐利。

——既然于穆成能调动五域尸鬼、又有一只连鬼小萌都忌惮的血鬼降,那么他在鬼门中的身份……

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要冲破白晨的大脑。

“原来我们一致遍寻不着的小鬼主人是你。”于穆成眼里眸光闪动,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静立如荷的少女。

白晨心里挑了下眉,随即就明白过来。

鬼门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她的底牌,无论是黑曜空间、还是鬼小萌的存在,鬼门都毫不知情!

如同她对于穆成的身份毫无所知,鬼门又何尝看清她?

说白了,他们两者之间一直都是雾里看花,谁都看不真切。

白晨冷冷的笑了一下,“就许你欺瞒世人,把别人骗得团团转,就不准我有所保留?咱们今天也不废话,鬼门打定主意和我山宗为敌,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调停的可能!除非……”

白晨一语未完,于穆成便嘴角一弯,接住了话头,“除非我不是鬼门中人!”

碰!

白晨收回了手,却见于穆成面色如常的退开了原地,而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然变成了和巨石处的大坑一样大的巨洞。

“不是鬼门中人?”白晨冷笑一声,“鬼门的门主都宣称要脱离鬼门了么?于穆成,你到现在还想欺瞒于我,真是好!”

于穆成神色大变,一向温和端雅若豪门贵公子的他也没有保持脸上那波澜不惊的神色,到底露出了一丝裂痕。

然而,于穆成终究是不一般的人,神情巨变后,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眼中复杂的神色更加莫名,完全将震惊给压了下去。

这期间花费的时间不过一秒。

“白晨,你很聪明,就连我都以为你不过是知道我是鬼门的人,不会猜到我的真实身份。”既然白晨已经知道了他是鬼门门主,于穆成也就不再掩饰,整个人的形象倏然一变。

那是一种势的转变!

这一方面,于穆成运用得炉火纯青。在不知道他边城萧慕然传人身份的时候,众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商人;而符咒师这一身份一旦表露出来,玄门之人又会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一二;此时他既是鬼门门主,那么白晨也感觉到了和罗洛等人身上一样的阴寒。

只不过,于穆成身上的那种阴寒比之所有人都要来得浓厚,可谓是胆战心惊、犹如直接掉入了地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