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晋川在她这边睡过午觉,就被顾弘然叫走。
直到了傍晚都没回来。
容昐却等到了林嬷嬷,一碗鲜咸的火腿鲜笋下肚,腹部一股股热气腾腾往上冒。
本来她就是随口一说,但是没想到孕后口味真是变了不少。
不喜吃甜的,喜欢咸的。
这和怀小儿的时候差多了,容昐这个时候才稍稍有点意识,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生命,等着她提供养分。
“太太可吃好了?”林嬷嬷许久不见她,这时候眼里更是只有她一人了。
容昐放下汤勺,冬卉递上帕子,她接了去擦擦嘴儿,冷淡道:“你们下去吧。”
冬卉犹豫了下,容昐变了脸色:“我需休息了,这么多人在我跟前叫我如何睡的下?”
冬卉道:“太太,今日冬珍当值,且让她留下服侍?”
容昐挑眉望她,嘴角动了动,应了声:“好。”
冬卉这才带着众人退下。
林嬷嬷扶容昐起来,忍不住抱怨道:“怎么就这几日好像瞧着又瘦了?”
冬珍跟在后面,容昐轻轻对林嬷嬷说:“是个磨人精,让我吐的厉害,没吃什么东西,自然就瘦。”
三人走到里间,冬珍要点香,容昐不让,她要捶腿,容昐也不让,冬珍问:“太太可需奴婢服侍?”
容昐推了一碗核桃给她:“我醒来后,想吃核桃,你替我一个一个仔细砸开,我不吃砸坏的,也不吃砸碎的,一颗颗核桃仁原样给我拨出来。”
冬珍连忙接手,容昐止住:“在这里砸只会吵的我睡不着觉。”
她犹豫了,容昐一顿:“你去外间小桌上,隔着一层水晶帘也能看见我,屋里就林嬷嬷侍候了。”
冬珍无可奈何,只得遵从。
把她打发了,容昐才拉住林嬷嬷,快速问:“秋香秋意她们可好?”
林嬷嬷瞧了外间冬珍一眼,这才道:“被关在庞府了,每日倒还好,只是不见秋菊。”
容昐冷下脸,恨急了:“嬷嬷,我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容昐继续道:“等着,冬卉都是他的人,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出什么办法,如今只能先拉了你进来,咱们细细打算打算。”
林嬷嬷一听她这语气,觉得不好,就问:“太太,您的意思是?”
容昐气道:“他虽说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可每天都派人监视我。我忍了这几日,伏低做小,就是要让他对我减少防备。公府的那摊子事儿咱们还没解决呢,吴氏欠我的,我定要一一讨回来!”
正说着,外间一个丫鬟走进来通报:“姐姐,廖夫人来见太太。”
容昐烦的很,道:“就说我睡下了。”
林嬷嬷问:“可是之前嫁到临安府的那位廖家姑母?”
容昐点点头:“是,廖姑爹病逝后,姑母就守了三年寡,今年过年回来小住了几日。昨日见着他,好像倒有想给廖苗做媒的意思。”
“表小姐怎么说也是大家小姐,廖夫人如何愿意?”
说起这个,容昐就烦,她虽然不管庞晋川纳妾不纳妾,但她也不大想多填一个麻烦。
“廖苗才刚过小定,户家的三爷就没了,如今都传她克夫,哪家人敢娶?若是给庞晋川做妾,也是贵妾,再加上主母是我,这倒是一桩好买卖。”容昐分析道。
反正这个姑妈是决计不会吃亏的人了。
容昐这边正和林嬷嬷说着,冬卉进来:“太太,廖夫人说一定要见到您。”
容昐想了想:“你叫她进来吧。”
林嬷嬷扶着她出了里间,刚坐定,就见廖夫人拉着廖苗进来,母女两长的很像,一个披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一个是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廖苗身上有一股柔弱的气息,能引得男人不由的想保护她。
以前庞晋川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只是不知道今早在母亲那边请安时,他为何对廖苗有些反感。
反正他的心思难猜,容昐决定不用费这心神了。
眼下先应付了去。
廖夫人踏入她屋子,四下先打量了一番,见她屋里插梅的瓶是钧窑的,案上一个小小的香炉是用青玉精雕细刻的,再见两旁侍候的丫鬟也各个衣着鲜亮,心下又多了分志在必得。
“姑爷不在吗?”她走上前,往她旁边的炕上坐下,一边问一边看她,见她穿着一件浅紫边的琵琶襟上衣,底下是一条月白熟绢的裙儿,身材纤细,面容透着一股病色。
再瞧去自家闺女,比她病恹恹的模样决胜不是一丁半点,不由的眉开眼笑。
容昐目光已是在两人之间流转多时,她递上茶,笑道:“他事忙得很,哪里有功夫时时守着我?”
冬卉一听这话,抬头看廖夫人神色尴尬,会心一笑。
“听说你有了?”廖夫人吃了一口茶,转了话题,一旁廖苗低着脸搓着手上的帕子。
比起她,容昐觉得乔月娥亲切了许多。
“是,姑母消息灵通。”容昐笑笑,不接后话。
廖夫人眉开眼笑,往案上拉住她的手,亲切道:“虽说你们小夫妻感情好,但这个时候你也得安排人时候,免的这时候出来个狐狸精,魅惑了他去。”
容昐捂嘴笑了笑,目光不由望向廖苗,廖夫人便拉着廖苗往容昐那边推去。
冬珍拦到:“夫人,我家太太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