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昐和长沣就这样等着巡查的士兵地毯式的搜索过一整片树林,等着马蹄声渐远,她才带着长沣跑出来,反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往前走是随州,庞晋龙在那边;往后退是通州,雍王在哪儿。
这条路到底该往哪里走?
出了树林,举目茫茫。
容昐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带着长沣往随州走,此刻雍王定是知道她逃走的事儿,通州必然警戒森严,到处都要人在盘查,而随州虽也在他势力之下且有庞晋龙,可到底寻找她的人还不多。
如此,还是有希望的。
先去随州!
母子两人不敢走官路,只寻着小路走。
但到了午后,容昐觉得小腹有些酸胀,跟针往她腰上到腹部刺了似的,隐约的疼痛。她停在路边,寻了个草丛褪下裤子,只瞧裤子上不知何时早已是鲜红一片,暗红色的血还在顺着大腿沿着小腿一滴滴流下。
这孩子怕是和她没缘分了。
四个月了,她即将摸到孩子的胎动了。容昐摸着已经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头不住的悲凉的。
“娘,娘!”长沣突然急促的大叫。容昐抹掉泪,穿上裤子,捂住酸软的腰步履阑珊走去,她的脸色青白一片,难看的很。
长沣没发觉,指着路的尽头,欢呼雀跃:“娘,您听,是马车的声音。”
容昐细细听着,耳边是冷风呼呼刮过,吹过草叶的声音。
长沣眼巴巴的等着,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跑着过来。
“哎!停下,停下。”等着马车跑来,长沣站在路边的一个土坡上大声叫嚷。
车把式是个裹着巾帽,穿着深蓝色麻衣的小厮,另一边则坐着一个素色衣衫二十多来岁年轻的男子,头戴一片毡巾的,捧着书悠哉的靠在车辕边上,却是生得眉目俊朗。
“是你!”长沣看清车上的人,惊诧极了。
周朝峥缓缓抬头,眸色一亮:“小公子?”来人正是那日寄住在别庄一日的主仆两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周朝峥二话不说,赶忙跳下车头,撩开青黑色的车辆急道:“岷县要开战了,不日就要打到通州了,咱们快逃吧。”
他没问清容昐和长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容昐也来不及问他不是上京赶考可为何却来了通州,但此刻她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小腹越发的胀痛难受。
容昐脸色铁青的坐在地上,长沣屋里搀她起来,最后还是周朝峥跑上前,朝着容昐作了一个揖:“太太,莫怪。”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抱入车内。
他的气息很稳,身上带着一股冬日暖阳的味道。
容昐拉住他的衣袖,倚在车辕上,声若细蚊:“快带我去找大夫……”周朝峥一怔,看向她。
那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又很快沉浸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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