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容昐。”

“我困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拉起薄被到肩膀上。

“好,你等会吃了药再睡。”他最后说完。

“嗯。”容昐点头答应。

等了许久,直到听到房门轻掩的声音,她才转过头大力的喘息着。

今晚,是从未有过的疲乏,困倦,刚做了什么事儿,她许多都想不起来,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波动。

但她知道,自己的确是病了,总归状态不是很好。

可深究起来,为何会这样?

她又是何时开始对庞晋川起了依赖之心?是车帘后的一望,还是那晚在大厅他紧握住自己的双脚时的心疼?总之,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后,庞晋川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她也给了自己放纵的机会。

但终归是不同的。

是她错了。

容昐抹掉眼底的泪,爬起来坐起。

碧环端着药进来,见她起来,连忙放下药,帮她弄好靠枕头,碧环递上药碗,容昐闻着闻,皱着眉一口喝完。

“蜜饯?”碧环问,容昐摇头,要了水漱了口。

“太太,要奴婢陪着吗?”

“不了,你下去吧。”容昐闭上眼,碧环犹豫了下,走到门口时说:“太太要快点好起来。”

容昐不由朝她一笑:“去吧。”

好不好,都是自己的,总归是要过的,哭着也是过,笑着也是过。

只是如今这道坎儿,终究是迈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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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起,容昐就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她很用力想一些开心的事儿,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儿,请评书的来讲评话,让裁缝做衣衫,画了图纸让外头宝物铺的依样给她打造出来,还有谁今天逗她乐了,她就赏给那人金瓜子。

如此下来,所有的人,都卯足了劲寻着让她高兴。

有时是负责买菜的大婶回来,菜都还来不及放下就和她说起今日街上的趣事;有时是负责采办的寻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绘声绘色的演示起;还有时是长沣一副有进步的油画,容昐的时间被这些人这些事占的满满的,无暇顾及其他。

但偶尔夜里还是不成眠的。

几日下来,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瘦了下去,庞晋川看着只是久久的沉默,除了不得不外出的公事,他大多时间都待在驿站,每夜总得听人说她睡下了,才放下心。

大夫来问脉时,又重新换了药方。

容昐吃了,一觉便能睡到天亮。

这给庞晋川留了一个机会,他可以在她入睡后光明正大的拥她在怀里,在她身边,躺一会儿,说一说话,摸一摸她越来越大的肚子。

即便她对他话越来越少,他也觉得在她身上获得了偌大的满足。

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一日傍晚,容昐用过饭,在院中走圈,碧环跟在她身后,小心的看护着。

容昐两只手扶着腰,走的很慢,时不时会停下,叫碧环替她松一松脚上的绣花鞋。

这几日脚肿的厉害,前几天刚做的鞋又小了。

两人正走着,忽听到门扉被打开的声音,庞晋川骑马归来,来旺紧跟其后。

两人见到对方皆是一怔,这些日子虽同住一起,但白日里像这样见面的机会极少。

他在时,她大多都在屋里看书晒太阳;他在书房里的时候,容昐在厅里听人说笑。

“散步?”庞晋川下了马,将马鞭丢给后头的来旺,眼睛紧紧盯住她,贪婪的望着她的脸庞。

容昐抿了抿嘴,扯起一抹笑意:“是,您回来了。”

“再走一圈吧。”他语气不容拒绝。

容昐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犹豫了会儿,他下意识解释道:“近日忙,南泽的事儿已到收尾阶段,我许久没见到这个孩子了,她许也想听听我的声音。”

说着转身,先走在前头,两侧服侍的人皆退去。

容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缓慢的走着。

傍晚的夕阳给四周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照着屋檐上的瓦片金黄锃亮,空气里是甜腻的花香味,偶有凉风卷来,扫平烦闷的气候。

“今天,身子好吗?”他问。

“好。”小礼物一整天都没动,她其实等的有些心焦。

“孩子累你了没?”他想回头,想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唯恐再引起她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