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接到消息的大姑,二姑,三姑,以及舅舅舅妈们全都到了。
已经知道经过的众人,又是一阵的嚎啕大哭,所有亲戚,下意识的把苗淑凤挤到一边,虽然没有出言指责,但那行为已经说明了大家的怨。
一直到傍晚,还在康复期的蒋科也赶来了。
蒋科跪在冰棺前,哭的像个孩子。
从始到终,许韵都没有再流泪,她规规矩矩的给大家下礼,奉茶,然后看着大家哭,等大家哭累了,再把人引到堂屋里休息。
靳翰钦做为她的未婚夫,也很忙,忙的脚不沾地。
好在他以前也帮人办过土葬,因此,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靳翰钦一肩抗了起来。
夜半三更,人声退去,还留下的,也就只有负责守最后一晚的亲戚。
做道场的师傅说:“凌晨五点封棺,我会准时到。”
苗淑凤也有如行尸走肉那样点头,自从韵儿回来,一声妈没喊,一个字也没给她,除了对人笑,好像不会哭那般,让她越看越内疚,恨不得躺在冰棺里的那个人是她。
夜半了,春寒料峭的时候,显的更加湿冷。
要强了半辈子的苗淑凤,缓缓的坐到许韵身边,她艰难的看了眼靳翰钦,再扫过旁边的蒋科,莫名的,她就松了口气。
她知道,韵儿心里是怪极了她的,怪她太过溺爱许棠,不但害了许棠,也害了许桠和赖惠清,她也恨自己,可看着这几天,靳翰钦忙上忙下,披麻戴孝的接人待物,不似亲儿似亲儿的样子,她心里又替韵儿高兴。
回想她这一辈子,嫁给许桠后,也没过几年好日子,但韵儿命好,靳翰钦这个女婿,是个好的,如果说,她也死了,那她相信,韵儿将来也不会无依无靠。
有些万念惧灰的苗淑凤,惨败的笑了笑,十八岁的女儿,已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娃。
仔细想想,她有多少年没抱过她了?
如今她是真想抱一抱她,可韵儿定然是不让的。
“韵儿,妈妈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但好在,家里还有你,至少你还是个好样的,妈妈也谢谢你这几年,带给我的骄傲,这辈子能有你做我的女儿,我死而无憾,真的。”
这通话,她说的发自肺腑,也让许韵诧异。
她抬起头看向苗淑凤,紧了紧拳终是一言不发。
苗淑凤迎着她的眼睛笑,那笑容很涩,也很苦。
“因为妈妈太溺爱你哥,到今天才知道,这种溺爱,不但害了你哥,还连累到家破人亡,我造的孽啊。”苗淑凤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没了重量。
半拥着许韵的靳翰钦,顿时眉峰紧皱,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坐在边上的蒋科,胸口也闷了闷,紧张的盯住了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