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珂:“怎的,吃不下么?刚刚是谁说怎么样都行?”
师宁远知道许青珂是真生气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整人。
“吃吃,我一定吃,你给的便是一碗砒霜我也肯定吃。”师宁远看着眼前一碗鱼羹,仿佛看到了金元宝一口一口吃它的模样。
他捂了下脸,“咦,忽然觉得今夜有点饱,不如明日早上……”
许青珂没说话,师宁远马上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好吃的当然要趁热吃。”
然后他就吃了。
许青珂看着他吃,看着看着,她略微皱眉。
但没有阻止。
师宁远吃完后放下快走,擦完嘴便又是那个风雅明朗的上师。
“其实狗粮,我是吃过的,小时候流浪的时候,跟狗抢吃的……”
许青珂一怔,小时候?对了,此人是东山王义子。
“你没查我过去么?”师宁远看她惊讶却又不问的样子,他也有些惊讶。
也有些不开心。
她一点都不好奇吗?
“查过你在晋国的背景,没查其他,不愿浪费精力。”
浪费精力?
师宁远梗了下,心里有些黯淡,但又听到许青珂缓缓说:“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既人不知,多数都不愿给人知,我又何必去强求。”
她不去查,无关她的情感,只是准则。
“于朋友,我不愿强求。”
师宁远看她转着茶杯,低眉温柔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那是我错了,以前我查了你许多,因总想知道你更多。”师宁远手掌抵着桌子,撑着脸颊,看着她,像是夜下谈心。
“那我若是告诉你,你可愿听?”
如今的他才像是上师,可上师又是强大冷静的,私底下手段阴狠,此时……他的眉宇间有些微怅然,也有一些脆弱。
他缺一个听的人。
就如她这么多年来也缺一个可分享内心痛苦的人。
或许骨子里他们一样孤独。
“嗯。”许青珂应了。
师宁远便娓娓道来,“我本姓宁……宁姓你知道的吧,当年长生岛的事情,除白氏之外,还有我宁氏,只是我宁氏灭族更早于白氏三年。”
许青珂眉梢动了动,她知道师宁远为什么忽然跟她提及这些过去了。
她不愿将自己的过去跟他诉说,是不想暴露伤口,他又何尝会如此。
除非……
“你是想告诉我,幕后的人对宁氏白氏动手,跟长生岛有关?”
师宁远没承认,只是倒杯茶,喝了喝,“你聪明更甚于我,其实我想提醒你的,未必是你不知道的,但你依旧不愿跟我联手……为什么?”
为什么呢?
许青珂垂眸,烛火微微,落不到她的眼里。
“一根绳子若是栓着两个人,一人落难,另一人必忌惮几分,也会在劫难逃,师宁远,你我两人分则对方必分精力,若是合……他杀我们如屠狗。”
师宁远沉默良久,才轻轻说:“可哪怕你不愿跟我栓在一起,不管你于哪里落难,我都在劫难逃。”
她低眉嗯一声的温柔,可敌过千军万马,而他发自肺腑喃喃的一句温柔,又抚平了满目疮痍。
金元宝有些犯困,打盹了。
许青珂静默了下,说:“你早知道羹里干净的吧。”
她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可这人越发了解她了。
是好是坏,她疲于去猜度,对这个人,她疲于猜度。
师宁远笑了笑,“起初不知道,后来你没阻止,我就知道了,小许,你终究比我善良。”
善良?
许青珂不置可否,起身,“早些睡吧,不许胡闹。”
她撩开帘子,帘子珠翠摇动,身形在烛火中恍恍惚惚。
师宁远却起不了半点占便宜的心思,他知道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