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树上的师宁远想磨牙,却也不能磨牙,因秦川这人武功绝不下于他,但凡有点磨牙声也能知道他存在。
而且相对于秦川,他知道另一个男人威胁更大。
秦川走后,许青珂刚进屋就看到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茶都泡好了。
一副在家久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但这人也没有张口提问她在渊牢狱地宫的事情,倒是直截了当:“彧掠跟我联系。 ”
许青珂对彧掠这个人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知晓他还活着,也多了几分欢喜,但也问:“伤得可重?”
“无妨,他那一族的人一向皮厚,他那身体更是天赋异禀。”当然,师宁远也补充:“当然,我也一样。”
男人么,在身体强壮方面是不肯逊色于人的。
只是某个女人完全忽视了他后面的话。
“那他如今的打算是?”许青珂晓得彧掠纯属是被他们连累的,但也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师宁远问:“你猜”
幼稚!
“是回去□□了吧,他这次被找到跟阿戈拉部落的人大概也有关系,被出卖了?”
“被最信任的下属出卖了,人啊,地位不稳的时候,再忠诚的下属也容易倒戈,人不能过于信任上下级之间的忠诚,这世上,谁不在意手里饭碗跟项上人头。”
在这点上,师宁远其实比许青珂还要寡情。
许青珂也不觉得这种寡情有什么不好,都是权势云海中刀口舔血的人,谁也没资格批判谁。
“但还好,如今他想通了,知道男人的权势有多重要……也还好没有蠢到去找秦笙反而送命。”
“他的事儿,他自己会处理。”
“我们该聊聊我们的。”
师宁远手指点了下桌面,十分严肃:“我要把脉了,还不过来么?”
他眉目冷峻起来的时候,便是姜信。
许青珂顿了下足,进去,淡淡道:“不用把脉,并非□□,只是他用来控鸟兽的香丸,以香味入血来吸引鸟兽,但分两种。”
师宁远也不强求,若有所思:“一种是能吸引大藏黑鸦的香,一种是让大藏黑鸦将你视为自己人的香。”
许青珂颔首。
“好厉害的制香术,从未听说过。”
许青珂看他一副思索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想调查他的来历?”
师宁远反问:“他的来历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反应倒是快,隐隐有几分调侃她的意思。
尤记得很久以前她拒绝他的联盟,用的便是这类理由——你不是他的对手。
仿佛他对他一无所知,可如今彼此也算知道了,他们的仇敌一致,而且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问题只在于分开行动,还是联手合力。
总归已经是自己人了。
许青珂没理会他,反起身,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页已有一些破损的古籍。
书放在了茶桌上,师宁远拿起来看,“《驭香》?年份很久啊,五国立国时期左右。”
确定年份,他且翻了翻就确定了许青珂想让他看的是哪一页,最小心翼翼被保存的一部分。
找到那一页,也就看到了上面正好有控鸦的制香术。
“残缺了,下面一大半都缺失。”师宁远沉默了稍一会,说:“上面有潮气腐化跟虫蛀的痕迹,倒不是人为的,那时期的药化跟香术并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也不见其他同期类古籍,这算是孤本,却来得特异,而且制香法跟自古中土风格截然不同。”
顿了下,他眯起眼,“你怀疑是长生岛过来的?”
许青珂看向窗外,淡淡道:“自我这一辈起,母亲就不愿让我背负曾经家族的罪恶,但我偶然入白氏祖祠书库的时候,曾见过一些类似这种风格的古籍,不止是制香,还有一些植药的,母亲知道后才说,这些书并非白氏自创,而是祖辈从他人那儿掠夺而来,白氏自我外公那一辈起,就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将它们封在了祖祠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师家那边好像也有一些这样的玩意,只是我年少顽皮,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从未探究过它们的来历。”
师宁远表情也甚为复杂,这都是祖辈的不光彩罪孽啊,隔了几百年,他跟许青珂这样骨子里藏着高傲的人,自然不屑。
但都几乎灭族,批判已无意义。
不过总算查到了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想了会,师宁远忽说:“过几日,你要跟秦川出门一次吧。”
“有个你感兴趣的女人,一定也会去。”
许青珂垂眸喝茶,淡而不语。
她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