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拧眉想了会儿道:“那个被花猫抓伤的丫头叫碧莲?长相倒是还可以,给宇儿当妾也不错。”
景夫人闻言眼睛一亮,心情颇好地道:“老爷也觉得那丫头适合伺候宇儿吧?这样好,我这便命人将芸溪叫来。”
“叫芸溪过来做什么?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景老爷见妻子蠢蠢欲动的模样,眉头不禁皱起来,语气不怎么好。
“怎么了?”景夫人转头看过去,看到了景老爷眼中的气恼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心急了,连忙安抚道,“老爷息怒,方才是我太过气愤一时疏忽,忘了亲家翁还在府上住着的事。”
“夫人,大事当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还计较个什么?我与亲家翁的交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芸溪在娘家时并不受宠,但亲家翁只有两个女儿,即便再不重视芸溪他也不会当她是拣来的!不说他现在待芸溪不错,就算他将整颗心都偏向了嫡女,我们也不能在他还在府上住着时就大张旗鼓地逼他女儿给宇儿纳妾吧?这可是打的亲家翁的脸!他会认为我们不尊重他,甚至怀疑我们与他合作的心不诚!”
景夫人被说得面红耳斥,暗怪自己多嘴。见景老爷发完火趁着他喝茶的功夫赶忙说:“老爷说的这些我都懂,刚刚是太过气愤糊涂了,就算我们不有求于亲家翁,也不能在他还在府上时就给宇儿房里塞人,这点我明白,真当我这个与老爷结发十九载的妻子是蠢人不成?”
“我知你不蠢,你只是对芸溪不满,总想时不时地压制她过婆婆瘾而已。”景老爷了然地看了眼景夫人。
被丈夫点破心思的景夫人脸热一下,但却没辩驳,她确实对莫芸溪这个儿媳不满。
以前就觉得她的身份配不上长子,而现在自家老爷又升了官,她更是觉得莫芸溪不配,以前莫芸溪经常装无辜装傻骗自己,关键时刻还将自己钟意的媳妇人选纪梦洁给气得选择了景皓轩!让她赶紧收了碧莲,结果她就蹿缀着自己辛苦多年拉扯长大的儿子拒绝自己。
这些还不是最令她气恼的,最让她想不开的便是自己唯一儿子的心被那个样样都不好的莫芸溪勾引走了!有好几次儿子都为了这个儿媳来找她,不是为了求情就是与自己对抗,总之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莫芸溪。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心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对那个不讨喜、没身份地位、又不听婆婆话的媳妇越来越好?
儿子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是自己费心劳力地将他带大的,结果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果实却成了莫芸溪这个“外人”的了,自己顶多闻个味儿而已,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你为何对芸溪偏见那么深?宇儿喜欢她,再说自她来后景府便好运连连,当年不是有个老大夫说她是福星吗?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却是信了。她一来景皓宇就醒了,没过两年我便升了官,现在又因为她回答对问题让咱们省了上万两的诊金。最近我们都在发愁银子的事,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结果因为她过及笄礼,亲家翁便来帮咱们来了。你说她是不是福星?就算她商户庶女的身份确实配不上我们宇儿,但她福星的身份却比什么都好啊!”
景老爷不像整日生活在宅子里的女人那般目光短浅还小心眼儿,莫芸溪代嫁时他确实也不满,本来应该嫁来的嫡女换成了庶女谁能高兴得了?可是她一嫁来儿子便醒了,后来又尽心尽力地照顾景皓宇,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一向优秀的长子从醒来后的自暴自弃,到渐渐有了自信、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他这个当爹的是既心酸又骄傲,这都是谁的功劳他清楚,身份名声等缥缈的东西与自己嫡长子的健康与幸福比起来还算什么东西!
以前不喜莫芸溪的性格,总觉得她性子太过软弱经常畏首畏尾的,后来在得知她拿烧火棍教训纪梦洁的丫头,而后又听到她当着众人的面与景夫人说的那些话,令他明白这个儿媳并非是软骨头,她有脑子并且敢作敢为,平时她看起来好欺负那都是表相,大家被她骗了证明她会收敛脾气,懂得审时度势,初来景府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没站稳脚前最安全的做法便是低调隐忍,连他都给骗过了。
如此有眼力见、不毛不躁因为处境不利而忍气吞声、真心待丈夫好的福星媳妇非常适合当长媳,景老爷对莫芸溪很满意,想起平时聊天,不只一个同僚盼着有个能带来好运的媳妇,每到这时他心情都会很好,因为自己的媳妇就是个福星,这点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景夫人听景老爷夸奖莫芸溪感到不高兴,为防景老爷再生气,强压下要辩驳的冲动,点头附和:“老爷说得是,仔细想想芸溪那媳妇确实不错。”
“既然觉得不错最近就少生芸溪的气,那个什么碧莲的先不管,纳妾的事以后再说,哪有儿子还没圆房,长辈就急着往他房里塞人的?就算圆了房也要容他们小两口相处一阵子,等芸溪有了喜或是一年半载的肚子没动静再考虑纳妾的事。总之在景莫两家合作期间,你就少操些心吧。”景老爷语重心长地对固执的景夫人说道。
景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老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了这事,见景夫人态度不错,于是提起其它事:“宇儿的腿恢复得很好,我已经着手安排他进瀚林院念书的事了,等再过半个月左右他便可以去了。”
景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喜,打心里笑了起来:“老爷辛苦了,宇儿资质高,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嗯,瀚林院收的学生年龄都不高于十九岁,他与轩儿都不小了,得在十九岁之前赶紧考科举,轩儿还能多学一年,而宇儿则只有一年的时间。”景老爷说到此处有些担心,京城乃卧虎藏龙之地,瀚林院名师众多,不乏有学业学业出众的学生。虽然景皓宇很聪明,每个教过他的西席都对其赞赏有加,可是比起自十一二岁便在瀚林院念书的官家公子们并不占优势。
“一年……”景夫人也有些忧虑,望着景老爷有点不确定地说,“宇儿应该没问题的,相信仅有一年,他也能学有所成,毕竟他底子好。”
“但愿如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景皓宇的腿在乔墨的治疗下每日都有新起色,双腿越来越有力,每日能行走的距离都在增加,当然这也是他自己强忍疼痛,咬着牙坚持复健的功劳。
乔墨见景皓宇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嘱咐了一些以后他要注意的事项,将每日景皓宇需要喝的药写下详细的清单后便向景府众人告辞了。
作为一名短时间内闻名京城的神医,行情好得不得了,不愁没钱赚,请他去治病的人从没断过,乔墨在景府上住着时便就接了很多“生意”,现在见景皓宇腿没事了便要动身离开。
景老爷没能查出当日袭击乔墨的杀手是谁派来的,感觉很是愧疚,对乔墨说以后只要有难处就来找他,他一定会尽力为乔墨办到。
景皓宇及莫芸溪都已经将乔墨当成了朋友,他要走,他们小夫妻都很是不舍。乔墨见此笑道:“宇弟、弟妹你们莫要如此,乔某就留在京中,见面方便得很,以后只要有时间乔某就会来看你们。”
“乔兄,你对小弟的恩堪比天高,以后等小弟发达了,定不会忘了乔兄。”景皓宇对着乔墨抱拳,若非有乔墨,他这辈子都不能进瀚林院,也不能参加科考,以后做生意还好,想做官就不可能了。
乔墨笑望着真情流露的景皓宇及莫芸溪,眼里闪烁着自师父离世后便很少涌现的暖意,点头道:“我相信宇弟!”
乔墨一走,景府很多年轻丫环都悄悄掉泪了,风趣幽默长得又好看的神医走了,她们的心就眼挖了个洞似的空虚。
景皓宇的腿目前杵着拐杖能自如行走了,景老爷由于不放心他一个人上路,便让他以后上下学都与景皓轩一起坐马车去。
在景皓轩一脸正色地保证会照顾好兄长后,这事便在景皓宇存有一丝顾虑的情况下敲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在这里先向亲们道歉了,昨晚没更新成,因为本来说是今天来家里的亲戚昨天就来了,结果晚上在酒桌上他们争执起来了,声音很大,猫码了两千字就写不下去了,太吵,于是没能更新成,真抱歉,大家别怪猫哇,俺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48
48、送荷包 ...
瀚林院乃全国最高学府,这里的学子们是未来朝廷的中流砥柱,京城所有大官们的公子都在这里念书,若是念书期间能结交几人,对以后的仕途之路很有帮助。
贵族太多,贵族中还有贵族,比如皇亲国戚及执掌兵权之人,身份各个高贵至极,他们的孩子在学院内自是众星捧月,彼此间谁也不服谁,于是学院里分成了好几派。
所以,去了瀚林院若是能在结交了几位高官子弟的情况之下,还能不得罪其他人很难,跟了这个人,那其他几派的人自会看你不顺眼,使绊子的不在少数,若是你想哪方都不得罪保持中立,那可就更得小心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一方人马,没有靠山为你撑腰,后果会很严重。
这些景皓宇虽然还未亲身经历,但书院中的猫腻他都能猜到一二。
最安全的做法便是碌碌无为,景皓宇虽然是景府嫡长子,这个身份与普通人相比自是高贵非凡,可是在瀚林院里却平凡得紧了。身份一般、表现一般、能力也不行的话自然谁都不屑拉拢,这样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明哲保身,但是景皓宇去了瀚林院却不能隐藏实力。
他眼看就十八岁了,只有一年的时间,若是想以后仕途走得顺利些,那在瀚林院他必须得大放异彩,他自幼天份便高,这些年课业并没有落下,所以若是想在瀚林院闯出名声来不难,可是名声一闯出来麻烦就来了。
对于会遇到的麻烦景皓宇虽然觉得烦,但却没有太过在意,经历过从死到生,又经历过残废时被人耻笑及同情等磨难,谁还在意那些小打小闹的?
景皓宇上学第一日,莫芸溪早早地起床在小厨房里亲手给他做了牛肉馅汤汁丰富的小包子,让他在路上食用。太早起虽然难受,但一想到景皓宇要去瀚林院上学心情便大好,是以早起的痛苦便一点都不在意了。
站在门口目送景皓宇上了马车,莫芸溪对搀扶景皓宇上马车的景皓轩微笑道:“二叔,这阵子夫君就有劳你多费心些。”
“大嫂放心,小弟定会照顾好大哥。”景皓轩一脸诚挚地保证道。
莫芸溪闻言笑容又浓了几分,眼中有道光迅速滑过,意味深长地说:“有二叔陪着我很‘放心’。”
景皓轩没有注意到莫芸溪语气上的不同,有礼地道:“清晨天凉,大嫂莫要在外逗留过久,我同大哥先走了。”
“嗯。”莫芸溪点点头,对着掀帘望过来的景皓宇微微一笑。